第40章 清明时节寄哀思(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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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成弓形,平均固定在竹圈上,表面糊上白棉纸,在竹圈中间的位置固定上小半截蜡烛,一个孔明灯就做成了。放孔明灯的时候,只要把蜡烛点燃,升腾的热气把冷空气从灯下方挤出去,灯里的热气轻、灯外的空气重,形成气差,灯就升上天空了。

所以过清明节,大人是在寄托对先人的哀思,孩子却是在享受春天的欢乐。

吴鹏飞和刘雨欣站在海滩上,看着不远处孩子们又蹦又跳欢乐地放着孔明灯,刘雨欣眼睛里闪过淡淡地忧愁。

鹏飞敏锐地捕捉到刘雨欣情绪上的一点变化,就问了一句:“一直没听你说起过你的父母,他们都还好吧?”

刘雨欣淡淡一笑说:“他们都在大连,挺好的。”其实刘雨欣的父母都在日本,大连与山东算是隔着大海,与中国与日本隔海相望类似,她就随口编了个谎话。

竹下太郎与美惠子也在总督府下面的沙滩上。战争夺去了竹下太郎母亲和妹妹的生命,他意识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是一个孤儿。无论是年龄还是阅历他都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但生命就是这样奇妙,最坚强的外壳下也埋藏着一颗柔软的心。

在日本军国主义的宣传攻势下,竹下太郎曾经认为优秀的大和民族不应该接受上天的不公平对待,日本不应该被大海围成一个孤岛,被贫瘠匮乏的资源限制国家的发展。世界上各个民族应该进行竞争,凭本民族的实力获得发展的空间。

最初他来到中国作战的时候,他会为了取得的胜利而狂喜,会用这种胜利去鼓舞更多的日本士兵。但是有一天,他看到惨死在乡村田野里的中国的男女老少,看到了一株在血泊里盛开的野花,那小小的野花在风中摇曳,似乎在为自己的命运而挣扎和控诉。

有那么一瞬间他恍惚了,他似乎看到了那些死去的中国人的灵魂从尸体上站起来,面带着微笑和蔑视勇敢地穿过日本士兵的刺刀。

竹下太郎突然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日本人要飘洋过海地到中国来,日本人的发展要用中国人的生命作为代价吗?活着的日本人和死去的中国人,他们生存与死亡的意义是什么?

他再也举不起自己的战刀,再也扣不动枪上的扳机,似乎那些死去的中国人带走了自己的灵魂和气力。

竹下太郎非常感激美惠子在自己最孤单脆弱地时候接受了自己的表白,他觉得美惠子就像茫茫黑夜中一颗星星,给了自己慰藉和希望。否则,他都不知道还有什么理由再坚持在中国待下去。

竹下太郎和美惠子仰望着天上飞升的孔明灯,看着点点灯光越飞越高、越来越小,最后灯光与星光融合在一起,已经分不出哪些是灯光,哪些是星光了。

竹下太郎对着美惠子说:“美惠子小姐,你看这天上的孔明灯就像我们的人生,有过短暂的辉煌之后,最后归于沉寂。丹麦人有一种说法,天上的每一颗星星对应的是地上的一个灵魂。千百年后,不会有人能分辨出哪一颗星星是谁,就让我们好好活在当下吧!”

美惠子深情地说:“竹下君,中国古人有一句诗‘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有人读这首诗感受到是哀伤,但也有人从诗中体会到的是人生的恬淡和豁达。不管明天怎么样,我们都是‘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欧’!”

竹下太郎知道这是唐朝杜甫的《旅夜书怀》,他随口吟咏:“细草微风岸,危樯独夜舟。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名岂文章著,官应老病休。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他抬起头、闭着眼、高高向前举起双手,“我们俩是天地间的一对沙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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