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今天起,你跟我住（2 / 2）

就要起身离开。

“坐下，事情还没谈完，陌雪，别让我说第二遍。”顾正十指交插，手肘撑在桌上，眼睛直视前方冷静道。

避无可避，这个人，总是要管着她，比她聪明，比她敏锐，甚至比她还了解自己，让人烦不胜烦。

陌雪气鼓鼓地坐下，身子却不愿意朝着顾正，她宁愿对着窗外发呆也不愿多看一眼顾正。

顾正却对此已经习以为常，深呼吸后调整语气，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继续抽丝剥茧。

“罗勇殴打他老婆的视频在拍照之前，而且你那么谨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忘关拍照声？”

“陌雪，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

“故意激怒他才是你的打算，甚至刻意提起监控的事，让他对你放松戒备，你不是最擅长耍这种小聪明了么？”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顾正闭了闭眼，调整呼吸后才道：“如果他真的情绪失控了，你该怎么办？”

“如果…那个护士没有及时去通知其他人过来，你又该怎么办？陌雪，你在赌自己的命你知道吗？”

顾正想到这心里都忍不住后怕，每一个细节都是环环相扣，不容有误。

如果，其中任何一环出了差错…他不敢深思。

“哪有那么多怎么办，死了就死了呗。”陌雪无所谓地扯了扯衣领，垂眼掩盖情绪，“也正好成全我妈的遗憾。”

“小雪，老师…”顾正心疼地看着陌雪，老师这些年对小雪的态度…属实算不上好，甚至可以用刻薄来形容。

“你知道吗？”陌雪凄惨的笑了笑，伸出手掌，五指伸开，“五天…我妈把我绑在我姐卧室整整五天。”

顾正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张不开口。那时他不在国内，师母也没通知过他这件事。

很久以后，他只知道陌雪生了一场大病，却不知道中间还发生了这么多事。

陌雪没说的是，那个昏暗的小屋里，厚重的窗帘遮住了世间的一切，那是母亲对她还活着的惩罚。

没有太阳，更没有月亮，不知时间流逝几何，隐隐作痛的伤口和虚弱的身体，每天都在昏沉和彻底失去意识里浮沉。

她绝食抗议，眼泪都流干，卑微哀求母亲…让她见姐姐最后一面，母亲也只是冷冷地盯着她，就像在看一具尸体。

烛火下的母亲，一如既往的冰冷，像是索命的厉鬼，时而歇斯底里，时而暴戾恣睢。

“那你就死吧”，母亲这样说，陌雪心灰意冷，想如母亲所愿，却又被扯着头皮塞食物灌冷水，强行把她留在人间。

“不许再下去祸害雨晴了，你害她害得还不够吗？”母亲抽打她，辱骂她。

有时又抱住她哀求，不要离开，陌雪知道，那是母亲脑子烧糊涂了，把她当做姐姐。

“小雪，你怎么…”顾正惊愕的眼神里有一丝心疼。

陌雪手抚上脸颊，触及一片冰凉，才惊讶地发现刚才她竟然哭了。

接过顾正递来的纸巾，陌雪吞了吞口水，轻咳一声，“老毛病了，迎风泪，我这当林妹妹都绰绰有余。”

陌雪接着讲，“母亲不许我参加葬礼，甚至不让我知道我姐葬在哪，她这么恨我，我死了，对她来说，也算是赎罪了。”

“毕竟，赖活不如好死嘛。”

陌雪轻飘飘的语气好像说的不是她的命，而是与她无关的某样物品，冷血且言辞刻薄。

这才是她，不愿伪装的她。

陌雪的状态很不对，他得看着她，顾正眉头紧皱。

“今天起，你跟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