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我(修)(2 / 3)
昭亦觉这嗓音熟悉,微微皱眉。
“放她进来。”她道。
外头的声音渐弱,女人出现在门外时已不再哭泣,只一下跪在地上,嘴里道:“民女霁月,请广武君主持公道。有人以父亲身份强行撕毁府中雇佣契,将民女同伴鹦哥绑走,强迫她嫁与人冲喜做妾。”
这话开门见山,条理分明,将事件起因经过都交待完整,也说明自己身份,不卑不亢,实是很有水准。
但这中间涉及的困难细节,她可是一个没有交待。
卫昭微妙地看了宋猗一眼,没有说话。
宋猗似乎认得她,开口道:“你随我来。”
“公主,失陪一下。”宋猗转头向卫昭致歉。
“不必。”卫昭点了点桌面,“就在此处,你府中旧人遇难,有何不可见人之处。”
这话便很耐人寻味,她既知道是府中旧人,自然也了解整件事情。
宋猗便道:“公主认得她?”
“确知一些。”卫昭似笑非笑,替自己斟酒,再度饮尽,“此事可不好管呢,广武君。”
宋猗见她又喝下一杯酒,眉头微拧,看向门外的女子,开口道:“鹦哥要嫁去哪家?”
霁月张了张嘴,看看那端坐的红衣女子,又看看宋猗,心里一横,咬牙道:“便是那太原阮氏家的大公子,他家公子眼见不好了,自一月前便到处寻找八字相合的女子,鹦哥的父亲收了一大笔钱,便要将她送去冲喜。”
太原阮氏乃是延绵百年的世家大族,新贵远不能比,当年高氏女嫁去阮氏,即便是冲喜,在世人眼中,也算是占了大便宜。
常人想要拒绝阮氏纳妾,并非是件容易的事。
宋猗道:“鹦哥在何处?”
这便是要淌这趟混水了。
卫昭心中尘埃落定,又觉得宋猗做出这种选择实在是情理之中。
未等霁月回答,她柔声道:“不必去了。”
卫昭抬头,直直看向宋猗眼底,“这阮氏大公子,五日前已然是个死人了。”
她此前便命人去查此事,暗卫传来消息,阮氏长公子已于五日前去世,这纳妾之事自然告吹,鹦哥也不必嫁去太原。
谁知霁月的表情一下变得更惨白,她一下坐倒在地,喃喃道:“若退亲,那五十两银子便俱要还回去,可鹦哥的父亲早已将钱花光了……”
宋猗听到此处,心下有些警觉,问道:“他何时出现异常,非要绑鹦哥回去成亲?”
“便是昨日……”霁月脸色难看道,“他突然在大街上拦住鹦哥,不仅打了她,晚上还将她连夜绑走,我追上去,却进不了她家门。”
卫昭又捻起一块桂花糕,淡淡道:“这便是他已知道亲事告吹,为了填上窟窿,又将鹦哥卖与他人了。”
“什么!”霁月惊呼,复又跪地,请求道:“求公主相助!我愿跟在公主身边做牛做马!”
“好好的,我要人当牛做马做甚?”卫昭垂眸,冷声道:“你有何价值让我相助?这世上惨事多如牛毛,若人人都只需跪地磕头便能求人解决问题,还学什么本领,都去贵人老爷面前磕头祈求垂怜便罢。”
这话说得极为不客气,让霁月脸色更白了几分,她脑内一团乱麻,实在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
“……可我等平民,又有何本事与世家贵族相争呢?”终于,霁月站起身子,抬头看向卫昭,“自出生起,我等贱民命运便已注定,若非广武君洗去奴籍,便连自己的生死也无法决定,再有能力又如何?”
卫昭抬起头,冷笑道:“是啊,再有本领,也无力抗拒贵人的权势。”
霁月的眼神亮得惊人,她大声道:“世家贵族生来就掌握权势,自然有远超我等见识的能力,难道这便公平么?”
“这世道本就不公。”卫昭有些兴致阑珊,“命当如此,便不争么?”
“自是要试上一试!”霁月抬手擦去眼泪,神色越发坚定,“我要带鹦哥离开那个地方!”
说罢,她提起裙摆,一径跑远。
宋猗转过头看向卫昭,目光很是复杂。
“哎呀——”卫昭掩唇道,“小孩子,经不起几句话的刺激,便这样莽撞行事。”
宋猗叹气道:“何苦让人憎你。”
“便都像广武君一般好心,什么脏的臭的都一股脑揽在自己头上?”卫昭嗤笑。
宋猗解释道:“公主有所不知,鹦哥家中还有个将要娶亲的弟弟,她的父亲是个赌徒,如今要填上这样一个大窟窿,必不能善了……”
赌徒一旦铤而走险,便是穷凶极恶,霁月孤身前去,必讨不了好。
她没再说下去,但卫昭明了。
这样的情况,难道她想不到么?只是无心去管罢了。
卫昭顿了顿,托腮凝眸,拍了拍身边的座位,“你来。”
宋猗依言坐下。
卫昭伸出手,用力一按她腹部伤口。
宋猗闷哼一声,下意识捏住那只纤细的手。
“广武君,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我自己知道。但你怎能如此大公无私,心怀天下,将我衬托得愚蠢又丑陋?”卫昭眼中情绪翻涌,与那双黑沉的眼睛对视,脱口而出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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