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生19(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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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元扫到她的眼神,比方才看到自己翻墙进来时还要惊慌恐惧。

她知道来者是谁。

阿元方才耽误了一些时间,他刚走到门后,院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是个身形瘦长、满脸皱纹的汉子,他打开门返身从推车上拿下两个大大的布口袋。

余光瞥见周娘子大开的房门,立时就怒了,扯着绳子就往小姑娘的房间冲,嘴里骂骂咧咧,“好你个小娘皮,还敢偷东西!”

小姑娘面对他就全然没有撕咬阿元时的勇气,就如同初见阿元时一样,颤抖着身子僵在原地。

躺在床上的病人大概在睡梦中仍受到他的惊吓,慌乱挥舞着双臂,嘴里发出嘶哑的低叫,“救命!救命!”声音很小又充满绝望。

小姑娘听到她喊,也跟着做出喊叫的嘴形,仍只有含糊的喉咙间的呼噜声。

那汉子还当小姑娘是对着他喊救命,骂道:“救命?救了屁!这么久了还想跑!”余光却扫到有道黑影从自己背后转到侧面,不由质问:“你是什……”

然而还没等他说完,阿元就已经来到他面前,手指轻轻在他太阳穴上一敲,他登时就倒了下去。

小姑娘看到那人真被阿元打倒在地上,迷迷瞪瞪地跌坐下去。

阿元从那汉子手里抽出麻绳,将他一绑扔在墙边,这才往小姑娘身边走。

忽然,病人坐起身来,高喊一声:“救命!”然后“砰”地重新倒回床上,没了动静。

小姑娘吓得跳起身跑过去,轻轻晃了晃病人的身体,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她抖着身子回过头,鼻涕眼泪混在一起,仍是先前那个嘴形。

救命!

阿元点点头,示意她让开。病人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阿元知道不能耽误,只得将床上的病人连人带被子一块扛肩上,就往院门而去,小姑娘小跑着紧跟着他。

他直接借用了汉子推来的车,这推车很大,放了病人再放个被打昏的汉子仍可行。

就是这么出去不大好。阿元砸吧了一下嘴,正欲再从周娘子房中拿出一床被褥将汉子也照样裹了,小姑娘却拦住他,示意他来到放空竹篓的房间。

阿元茫茫然看了一眼房间,仍是只有空竹篓,不明所以地冲她摇摇头。

小姑娘只得踮起脚从堆积起的竹篓山顶上拿下一个放在地上,做出一抱一放的动作,又捡起地上的大布袋子往竹篓外头一套,抽绳一系,就跟里头装的送来的脏衣服似的。

阿元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就是这么把小姑娘她们从外头带进来的。

周娘子的银子果然都是拐卖得来的赃款!

他依样团吧团吧把汉子扔进竹篓里,居然还有富余。阿元比划了一下大概足够放下一个壮年汉子。一个健壮男奴可以卖到五十贯。

他想了想,没立刻套上布袋,而是返身从周娘子房中把那三个木匣子放进空竹篓里,又取出一瓶蒙汗药给汉子闻了闻,确定他几个时辰都醒不过来,才套上袋子,把两个竹篓往推车上一放。

习武之人力气大,他推着两个人仍能健步如飞,就见小姑娘跌跌撞撞地跟也跟不上。

“你上来。”阿元指着推车上一尺宽的空余道:“你这样太慢了,万一半路上又被别人掳了,我上哪儿去找?”

小姑娘喘着气,怯生生地望了他一眼,嘴角抿起,老老实实地爬上推车,整个人蹲在那个小角落里。

阿元没有选择人相对少些的江边,而是直接转到巷内,就这样招摇过市地从前面过去。

虽然小姑娘绝少出来,但洗衣妇们时常往洗衣坊跑,周娘子也是在她们面前过过明路的,甚至连卖身契都被人借来看过,毕竟这郊外巷子里连谭四郎酒肆也没买过人呢。

她这一副瘦骨嶙峋的模样任谁也能看出不对来,巷子里一时间纷乱无比,租户、食客嗡嗡的就议论开了,可无论是小姑娘还是阿元都不吱声。

路过谭四郎酒肆时,大伙儿也都在外面看,楼上的食客们也望下来——这待遇和兰娘还蛮像的。幸好已经不是同一批客人了。

阿元只冲曹哥儿使了个眼色,就匆匆过了酒肆,等他走出留安桥一里地,曹哥儿就骑着驴子追了上来,驴背上还坐着好事之徒谭树。

曹哥儿帮着阿元将推车往驴身上一系,便成了辆简易的驴车。谭树则把好奇的目光投到小姑娘身上。小姑娘本来就害怕,被他这么一看,便把头埋进膝盖,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越发得可怜。

阿元没好气地拍了拍他,从怀里掏出前日师父给他的那枚傅氏令牌,“你把这个给你阿耶,请他给管征夫的黄差役说一声,请他围住巷子别……让任何租客离开,尤其是住得离洗衣坊最近的那几户。”他踢倒房门的动静那么大,也没个人出来看,阿元总有些疑心。

“哟,元小郎如今混得好呀,都有这令牌使了。”谭树好奇地摩挲了下令牌,这东西在绛州面子大得很,见阿元瞪着他,才正色道:“究竟出什么事了?”

阿元没说,谭树只好道:“若是拦不住呢?黄差役虽混得好,但若是有人执意要走,他也拦不住啊。”

“就叫两个人征夫跟上,额外的工钱我们傅氏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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