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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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味和汤药的清苦在她口中争执不休,一股恶心感泛上咽喉,她伸头一歪,又把方才喝下的药全部吐了出来。

萧岁手忙脚乱地替她擦拭,一边自责道:“你看我,忘了你滴米未进,怎么能空腹喝药呢。”

赛姜呛咳地头脸通红,断断续续地对萧岁道:“这是哪家蜜饯铺子,你去给老板点钱,让他趁早关门大吉!”

萧岁:“……”

“阿布呢?”赛姜缓过劲来,问道。

“大小姐!”房门被大力撞开,一个人影以滑跪的姿势咻得窜进来。

听闻赛姜醒了的阿布早就候在门外,一来担心赛姜,二来守在门口防止有心之人偷听。

他迟迟不闻赛姜召唤,火急火燎地心急,乍一听赛姜唤他,一脑袋便撞进来了。

阿布跪在榻边便开始抹眼泪,“大小姐,你可急死我了。”

赛姜看不惯他那哭哭啼啼的样子,抬起没受伤的那只手照例给了他一脑袋。

阿布“哎哟”一声,捂着脑袋咧嘴笑了起来,“就是这个劲儿!好久没挨了,还真不习惯。”

赛姜被他逗笑了,又在他脑门儿上弹了一下,“长进了啊,跑得挺快,当时那情况都能全身而退!”

“大小姐教的好!”

“马屁精!”萧岁咬牙骂了一句。

“还有萧大哥,将阿布我藏得好!”第二份马屁随之奉上,萧岁斜着眼睛不情不愿地接了。

萧岁明面上一直跟着阚正泽做事。

她勤勉肯干,阚叔赏识她却不信任她,总觉得她身上有诸多看不透的东西,因此杀害帮主篡位一事从头到尾都演足了戏特意瞒着她。

事发后,阿布始终都不能完全甩掉追兵,想到大小姐与萧岁一直交好,暗地里时常同宿一屋,是他心里钦定的姐夫人选,于是抱着赌一把的心态往萧岁家里赶。

萧岁问都没问他事情始末,立刻将他藏了。

追杀阿布的都是阚正泽的手下,闯入萧岁家里,就见睡眼惺忪的萧岁脸色铁青,看起来十分生气。

他们不敢惹她,也觉得阚副帮主颇为看中的萧岁没有理由会藏匿阿布,于是只能掉转脚步去别处寻人了。

再然后,就是一个满身脏污的书生敲响了院门,喘着气匆匆交代了一番后,从衣服里掏出一团血衣双手捧着用一种看上去像献宝一样的怪异姿势,朝出城方向飞奔而去。

阿布话匣子开了,谁都拦不住,眉飞色舞地同萧岁絮叨起他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事。从麻袋开始,事无巨细地介绍起了身手奇差,说话抖抖索索的书呆子叶琮。

眼看萧岁眉头越皱越紧,赛姜赶紧打断阿布的喋喋不休,将叶大秀才的事迹扼杀在仓房屋顶塌落,她飞身而上勇猛救人之前。

萧岁一回神:“然后呢?”

“没然后了,教完字给了他三百两银子打发走了。”

“真的?”萧岁表示怀疑。如果是这样,他凭什么要冒险救赛姜。

“真的!”

赛姜脑海里浮现出叶琮被套进麻袋前那段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她对阿布吩咐道:“阚叔手下那几个心腹,你全部抓了关起来,我要知道他在筹谋这件事之前以及期前,做了什么事,见了哪些人。”

“晚了。”阿布摇头,“他们都依帮规被处决丢江里喂鱼了。”

赛姜一惊,“谁干的?”

“就那帮老家伙,他们说漕帮容不得叛徒。我想拦着,他们根本不理我,萧大哥说话他们也不听。”

“唉……”说起这事,萧岁气得狠狠一锤桌子,“真是一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老不死。尤其那姓岳的,说话阴阳怪气,我真他妈想一掌他把拍死。”

赛姜心如乱麻,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两个月后,潜心备考的叶秀才日落时分从书院回家,才拐进巷口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仔细一看,就见不远处的矮墙上,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上面,好像在——嗑瓜子。

夕阳下,赛姜一身红衣被染得更加鲜活,嚼食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让人想起了偷食的老鼠。

叶琮花了整整两个多月的时日,好不容易才让自己惊涛骇浪的心境再次驱归于“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风平浪静。

可惜,一切就在看到这个身影的一瞬间,土崩瓦解。

他心间狂风骤起,掀起的潮水劈劈啪啪地击打着他胸腔里跳动的心脏,就像风雨大作时的湘江水,巨浪滔天,哗哗拍打岸边礁石,风不止则永不休。

那个身影缓缓转了过来。

四目相对,一瞬间叶琮耳边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浪涛之声。

他傻在原地,嘴唇动了几下,却没发出声音。

还是赛姜先开了口,说明来意:“我来拿我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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