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 / 2)
叶祖母屋内传来几声咳嗽,接着就是窸窸窣窣的声音。想来她也被屋外嘈杂吵醒,此时正起身穿衣服。
“祖母……”叶琮刚要叫,赛姜一把拽住他,捂住了他的嘴。
她带着他闯回屋里,打开一个又一个柜子,里面除了几件衣服,几套被褥,其余满满当当都是书,根本没法藏人。
她抬头看了一圈,指着床榻上方的一个窗户,“往那走。”
“怎……怎么上去?”
这扇窗对着外面,为防贼因此位置极高,平日里开合都需借助竿子。
叶琮想了想,正要蜷下身子充当人肉楼梯,却见赛姜退后几步利落踏上床榻,起跳蹬墙一气呵成,奋力推开窗子钻了出去。
叶琮弯着腰,僵了一会儿,直到听到赛姜平稳落地的声音,叶琮才直起身子长长舒出一口气。
院外传来祖母与官兵的说话的声音:“哎哎,我家就我和我孙子,没别人。不信官爷可以去问玉松书院的陈夫子。”
“老太太,此女罪大恶极,为护全城百姓安危,我们是一定要进屋搜的。”听闻陈夫子名字,官兵语气客气些许。
叶琮扫视一圈屋内,幸而他做事谨慎,每日都将赛姜用的药渣和换下的带血纱布丢进灶台里焚尽,屋里除了能闻到一点若有若无的药味全无伤员逗留过的痕迹。
他自信没有遗漏。
他两步过去拾起赛姜的刀藏入被褥之下,这才不慌不忙地准备出屋与官兵周旋。
“书呆子,你又在磨蹭什么?”这时赛姜从窗外探进脑袋,“手给我,我拉你。”
叶琮脚步一顿,回头望向赛姜,眼中满是讶异。
“你在发什么愣,快走啊!”她伸来一只手,掌心里还粘着窗台上蹭下的墙灰。
他像是一个被巫女蛊惑的无知孩童,在懵懂中将手递了出去。
赛姜一把握住,用力一拉,将叶琮拽了上去。小窗吱呀一声,严丝合缝地关上。
他们蹲在墙角听了一阵。屋子不大,一目了然,因此官兵进屋后倒也没有胡乱翻找。
“您也看到了,屋里没人,家里就我和我孙子。不是,我这孙子爱念书,大抵天没亮就出门去书院了,现在家里就我一人了。”
她从袖里摸出两块碎银,讨好道:“家里男丁不在,老身一个妇道人家,还请官爷多加照拂。”
“走,去下一家。”官兵一声令呵。
墙角下叶琮松了一口气。
赛姜不顾自身安危去而复返,大约是本能地将他当成了自己人。江湖儿女最讲义气,尤其危难时刻,不求共享福,却必然共患难。丢下同伴独自逃命,则最为其所耻。
官兵还在挨家挨户敲门搜索,此处仅与他们一户之隔,不宜久留。
赛姜在前,叶琮在后,二人钻入一条阴湿小巷,错落的屋檐挡去了大部分晨光。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身后传来双脚落地的声音,一个男人惊叫道:“赛姜?”
二人回头,只见几步之外站着一个身着黑色短褂背了个大包袱的汉子——看起来像是一个偷了东西正在跑路的贼。
三人大眼瞪小眼片刻,赛姜认出来,这是满爷手下的人。之前几次与满爷发生冲突,此人均在其中。
此人在满爷那闯了祸,只能趁天黑溜出去,潜入一户人家偷了东西准备卖了跑路。谁知冤家路窄,半路遇到叛徒赛姜。
如果他能将其活捉或者取其性命,不管是交给满爷还是千水帮,他在漕帮的地位都能一飞冲天,何苦做那偷鸡摸狗的龌蹉行当。
这汉子将身上包袱一扔,发出一声大叫,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就朝二人冲了过来。
武馆师傅教的那些个花拳绣腿,招式理论,在这瞬间碎成虚无。叶琮脑袋一片空白,眼睁睁地看着匕首尖尖直直刺向自己胸口。
他眼前一花,踉跄几步,跑在前面的赛姜将他狠狠拽向自己身后。
“扑哧”一声,是皮开肉绽的闷响,那把匕首不偏不倚地插入了赛姜右肩的旧伤里。
献血喷涌而出,须臾之间便染红了她身上叶老太年轻时候穿的藕色短衫。她两只手握住匕首,试图阻止那汉子将它□□再行伤人,奈何她伤重力弱,只能看着那匕首一寸一寸地从她身体滑出……
叶琮抱起地上的一个破瓦罐,劈头盖脸地朝那毛贼头上砸了下去。
那汉子惨叫一声,朝后一倒,手上力道一斜,匕首从赛姜肩头挑了出去,带起一捧血雨。
他坐在地上捂着脑袋哼了几声,几缕献血顺着他的指缝流了出来,等他再抬头时,看向叶琮的眼神已经满是杀意。
他冲过来,一拳就将书生揍在地上,咆哮着落下雨点般的拳打脚踢。叶琮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抱着脑袋挨打。
那边的赛姜挣扎着想去够地上的匕首,扑腾了半天却只在原地,活像一条垂死的鱼。
叶琮在地上缩成一团,他眼睛发黑,脑袋却在一下又一下的击打中逐渐清明。他想起武馆师傅给他讲述的一切,招式图解里的每一笔每一划以及每一个动作。
就在下一脚猛地踹过来之际,他就地一滚仰面朝天,抬起双手抓住了那人的脚腕,然后使劲一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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