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2)
薛宁只知道娘家人的姓名,可除此之外几乎一无所知。薛昭平既然有兴致讲,她自然是乐意多听的。
“齐文远今年二十有六,年纪轻轻便考上举人,又是主簿,很是年轻有为的。虽说幺凤小他九岁,可老夫少妻倒也般配。且他一无婚史二无小妾,父母也不在身边。成婚后就小两口过日子,你说是不是捡着个大便宜?”
薛宁不熟悉内情,只感慨:“若没有公婆在,那倒真是自在。”
“可不是,堂妹夫的爹娘都在邻省,只他一人在此地任职,恐怕一年也难见着一回。若他肯奋发图强,兴许还能搏个进士回来,那可就真的飞黄腾达了。”
正说得高兴,薛昭平忽地叹口气,“只可惜,堂妹夫似乎无心再考。”
薛二哥叹他是个苦命的,又提起齐文远的家事来。
齐文远年幼时母亲早亡,父亲续弦后又生养了儿女,便对他不大上心。齐文远也曾议过亲,女方嫌他家中后母刻薄,婚事便黄了。
不止是亲事怠慢,旁的也全指望不上,更不要提助他科考。他能有如今的功名,还是全靠着舅舅的资助。
博取功名如逆水行舟,岂止是寒窗苦读四个字就能概括的?不过是万里行舟第一步而已。
更难的是举人之后还要参加会试、殿试,若一次不中就要屡屡应试,其中耗时耗资之大,寻常百姓压根负担不起。若真考中进士,不止要摆谢师宴宴请宾朋同窗,更要出席各种诗书酒会联络官场人情,所耗之资更巨。
是以寒门难出贵子,若没有银钱铺路,如何能平步青云。
齐文远不愿再拖累舅舅,这才不愿再考。
薛宁想起宋家老四宋安珩来,难怪宋同晋两口子抠抠索索,还总想着昧下原主薛氏的陪嫁。
“这内情总归不太光彩,千万不要外传。”薛二哥板着脸,很是严肃,“若叫外人知晓,肯定会惹人议论,于堂妹夫的仕途毫无益处。”
薛宁点头,答应绝不与外人议论。旁边的赵三儿也拍着胸脯打包票。
薛昭平不再提起堂妹夫的八卦,只提醒赵三儿先绕路去趟集市。
“咱们先去集市肉铺,把鲜猪肉一起带上送给三叔。”
乡下集市上大多卖些常见的物件,如锅碗瓢盆、粗布麻衣等。全是不值钱的玩意,一件光鲜的高级货也没有。
只除了猪肉铺子。
那油汪汪鲜嫩嫩的猪肉可是好东西,寻常的乡下农户也只有偶尔才能吃上一顿打打牙祭。
薛宁笔下的这本小说,是以古代民间乡野作为参照的,生活条件、物价也都查过一些资料。
就好比说吴敬梓的小说《儒林外史》里,范进中秀才后,老岳父胡屠户手里拿着一副大肠来上门道喜,就令范进母子千恩万谢。后来范进中举,胡屠户也不过是提着七八斤肉送贺礼。但对于范进一家来说,就算是重礼了。
范进的老母“每日小菜饭,想也难过”。胡屠户那嫁给范进的女儿,更是“这十几年,不知猪油可曾吃过两三回哩”。
所以这年头的百姓人家过得并不富裕,能时不时吃回肉,就算是有滋有味了。
马车停在肉铺边,赵三儿探着头往里头看,只见店里老板正磨刀霍霍庖解猪肉,肉案子上还放着一只硕大的猪头。
“东家,您看这大猪头,是李哥特意给咱留的!”
赵三儿长得瘦小,却有把力气,抬起大肥猪头给薛二哥看。
猪头肥硕,两耳也支棱着,看着倒是喜庆得很。
薛二哥点点头:“好得很,快杀完了吧?”
肉铺里的李屠户刚好庖解完,直起身看向薛昭平,兴冲冲道:“好了!”
李屠户手上一用劲,百十多斤的猪肉便扛起来抬到车上,看得赵三儿目瞪口台。
这头猪分量足,鲜肉放到车上后,马车就满满当当了。
薛宁在旁边看着,暗暗乍舌。宋家连猪油都吃不起,薛家却能买整头猪。
若论两家的财力,原主薛氏确实是下嫁了。难怪她不满婆家,对婆家横竖看不上眼。
李屠户又拎着两大捆洗好的猪下水出来,被薛昭平拦住:“李哥,这就不必了,留着家里吃吧。”
“可别,这卤完香得很,也是好东西。”李屠户不由分说便将下水挂在车尾上。随后他又拎出两大条腌腊肉:“我店里事忙,怕是过不去了,这就当是我给的随礼。”
薛昭平连忙推辞,可禁不住李屠户的热情相赠,只好把腊肉装上车。
薛昭平招呼小伙计:“三儿,快拿宣纸过来。”
他对李屠户说道:“纸是在县里采买的,正好给圆子习字用。”
圆子是李屠户的儿子,正是读书认字的年纪,他看着宣纸眼睛发亮,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那我就不推辞了。”说着,他赶忙蹭干净双手,才将宣纸接到手中。
两人又闲谈几句,薛昭平才坐上车离开。
薛宁坐在车上,寻思着李屠户和薛家的关系。
薛二哥见她总往肉铺瞧,便说道:“咱太爷说过的发家肉铺,就是这儿了。”
“发家肉铺?”薛宁话一出口,便连忙又止住,生怕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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