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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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父,我们明日启程。”公输具仔细地给公输真擦着手。

公输真盯着他,“你阿母怎么样了?”

“阿母不能跟我们一起走,她还在医馆呢。”

公输真很久都没有说话,直到午时吃完饭,他拉住公输具,“你跟我说实话,你母亲是不是没了?”

“……阿父,母亲她……”

“说实话,你放心,我不会有事,我就是想听实话。”

公输具沉默地低着头。

“我知道了。”公输真点点头,“你把她埋在了哪里?有地方埋吗?”

“埋在郎君家的田里,旁边有棵大树可以乘凉。”

“那就好,那就好。你跟着郎君走吧,我去看着你母亲。”

“阿父,郎君都说了带着咱们。”

“我跟着去除了添麻烦,你们走吧,我自己有手艺能活下来。”

公输具看着父亲执拗又颓败的脸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阿父,你可知母亲是被雷家人所杀,而郎君亲手把他们送上了断头台?”

公输真愣住。

“他于我们不止是知遇之恩,更有救命之恩,您难道就不想着报答他吗。”

“给奴隶恢复白身,还将户籍落在我们家?”秦砾盯着弟弟,想弄明白他弟弟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秦泽点点头:“没错,阿兄,他是我新收的义弟。”

“叔父同意了?”秦砾将信将疑。

“同意了,同意了。”

秦砾总觉得这是个大事,不应该由他俩这样简单地决定。

“阿兄,你知道我是怎么遇到他的吗?”

秦砾还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漫不经心地回了句,“怎么遇到?”

“我在朝那城外看到匈奴人在售卖我朝百姓做奴隶,而他就是那些奴隶之一。”

“嗯。”秦砾并没觉得有什么意外。

秦泽盯着他的眼睛,“他们将奴隶关在羊圈里,口呼羊奴,随意打骂。那些奴隶之前都是平民百姓,更有甚者是良女稚童!”

秦砾抬头,正对上秦泽的目光。

“我将此事告与朝那县令,他竟然不闻不问,还说我多管闲事。阿兄,这正常吗?”

秦砾坐正身体,看着秦泽压抑着愤怒与悲伤的眼神,竟然说不出话来。

“这真的正常吗?阿兄!”

“虽买卖奴隶之事,我朝……常有发生,但强征百姓为奴是触犯律法的。”

虽然触犯律法,但百姓签字画押后就是属于人家的奴隶,到时候律法也根本管不了的。

秦砾自小便生长在这样的社会里,所以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但面对秦泽的质问,他又无法斩钉截铁地回答那就是正常的。

秦泽也不想跟秦砾去论证当前制度问题,这不是他们这种小人物该操心的。他深深叹气,“胡人狼子野心,终有一天会犯我疆土,届时阿兄何为?”

秦砾虽然不知道秦泽在愤怒什么,又在悲伤什么,但作为哥哥他更关心的是秦泽在害怕什么。

“阿弟,阿兄无才忧天下,也无能安天下,但总会竭尽所能护你周全。”

这话如一根细小的针扎在臌胀如皮球的秦泽身上,瞬间把那些气都给撒没了。

“阿兄对我最好了。”

秦砾正严肃着思考如何安慰秦泽,结果秦泽突然话锋转了十八弯,让他直接愣在那里。

“那阿兄快帮我处理户籍的事,哦对了,顺便这还有七十个奴隶以及三个木匠跟你报备一下,其中有十一个奴隶比较特殊,如若真有人查,阿兄就当做不知。”

“……”秦砾真不知道刚才还愤世嫉俗的弟弟,为什么突然又要明摆着要求他徇私舞弊。

“嘿嘿,这十九人也是我买来的的奴隶,不是强征的百姓。”

“那为何怕查?”

“那匈奴抓来的奴隶,不知道是什么身份,我怕给阿兄惹麻烦。”

秦砾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

“阿兄,这是我刻的两本书,洛水集的时候看到的,特地献给你。”正事说完后,就该到了上礼的环节,秦泽笑眯眯地搬起两摞竹简,摆到桌上。

秦砾果然露出个笑容,他翻开竹简,满眼的赞叹,“宝儿刻的字都这么漂亮!”

“阿兄过奖。”

秦泽失笑,现在在老秦家走哪都受到追捧,哥哥伯伯们整天夸他,夸到实在没有可夸的地方,就连他睡觉时候压在脸上的印子都得夸一顿。

“我这次没带秦梁来,等下次带他来见见你。”

“嗯。”

秦砾已经开始抱着竹简无法自拔,敷衍地点点头。

秦泽这边该说的事情已经说完,便不再妨碍秦砾读书。等到临出门的时候,两个小脑袋瓜正躲在角落看他。

“拜见叔父。”

是秦砾的两个儿子,秦扬和秦磐。秦泽一手拉住一个,“等叔父呢?”

兄弟俩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圆圆的大眼睛里满是期待。

“叫声好阿父,就给你们讲故事。”

晋时为了表达对叔叔伯伯的亲昵,侄子辈的常常会称呼叔叔伯伯为“阿父”。

“好阿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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