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桢(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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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宣自受了惊吓后,果然一病不起。姜启岁腆着脸去探望了他,还送了一条沉黑的革带作赔礼,梁宣也还留存了些许体面,咬着牙收下道谢。

户部尚书抱病,户部的事务便尽数压到了左侍郎的身上。

左侍郎虽然素来唯梁宣马首是瞻,但是眼下梁宣被太女吓病,可见太女是个不顾人死活的。故而只要梁宣没指示他使什么绊子,他便老实做好分内之事,也算与姜启岁两厢安好。

没人暗中作梗,一切便顺畅许多,很快两个郡的灾情就得到控制。

临近年边,宫里也张灯结彩起来,处处悬着彩带红灯笼,一片热闹。

过了一月便是近新年,赋闲的东宫官也陆续来拜见。前朝时候东宫各官就是闲官,只用作诸官迁转的跳板,尤其是翰林院刚出的新科进士,常常就是暂封东宫官。

平日里除了几位宾客,姜启岁基本也不见旁人。东宫储君和东宫官,几乎是各不相干,新年相聚了结事务也就是走个过场。

在这一群心不在焉的人中,只有一个精力旺盛的少詹事例外。

卫桢站到启英殿门口处求见太女时,柳清介正在里头听录。

姜启岁与柳清介算是平静相处了好一段时日,每日除了讲学,便由姜启岁将前一日言行不妥当之处记录,柳清介再一一评判。

姜启岁自然没什么正经话记录,无非是些,太傅今日青袍潇潇,看出了神,误了片刻读书时辰。

柳清介久听她胡说,已经习惯了不当真,甚至于能面不改色念出口来,再评判一番。

姜启岁端坐在桌案边,得知卫桢来了,便顺手放下手中的录事簿,眉眼含笑:“请他进来。”

柳清介坐在她左侧的椅子上,正取了姜启岁昨日的录事来看,注意到姜启岁面上的喜气,不动声色道:“殿下似乎很高兴这位少詹事来?”

姜启岁本要起身去迎,听了他这话便是一笑:“他给孤做过半年的伴读,不过他做得不好,光知道拐着孤去玩乐了。”

柳清介看她眼里涌动的鲜活气息,便知她是真的高兴。童年寂寞,能碰到个爱玩闹的伙伴,定是一段珍而重之的记忆。

他垂眸微笑:“原来是旧相识。”

还没等姜启岁说些什么,便有明朗清亮的少年声音传来。

“可不止是旧识。”

卫桢一身银红的织金暗纹锦袍,身姿挺拔,唇红齿白,见人先带笑。眸色明亮,恍若清朗有光,眉眼带俏,生却三分风流。一根红发带半束乌发,想必还未及弱冠。

他脚步轻快,三两步走到两人面前,行了两个礼,弯着眉眼笑起来:“我与殿下可是有婚约在身,等我明年加冠……”

姜启岁打断他:“好没礼。什么你啊我的,少詹事不该自称一句臣吗?”

卫桢二话不说就点头:“好。等臣明年加冠,就与殿下完婚。”

姜启岁和卫桢的婚事定的早,本来只是皇后与卫夫人的私交,外加两个孩子还算合得来,便口头上定下来,后来女皇登基,便成了君无戏言。

柳清介垂着眼眸轻咳一声:“婚姻大事,少詹事还是不要随意挂在嘴边。”

他抬起眼来,卫桢显然一个字也没能听进去,只亮着眼睛朝着姜启岁笑,姜启岁也没半点羞涩尴尬,眨眨眼弯唇观察他。

柳清介避开姜启岁带些戏谑的笑容:“少詹事,你有什么话便一并回了吧,讲学还未结束,莫要耽误了殿下的时间。”

卫桢这才瞧他一眼,仔细看过他的样貌,才生出些郑重,一本正经道:“下官想过了,既然早先下官就是公……太女的伴读,现下既为东宫官,更应该常伴殿下。”

“不如,以后下官便陪着殿下一起进学?”

柳清介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这于礼不合。”

卫桢的目光在他身上转了转,随后落到他腰间,见了那枚与太女所佩的药囊一模一样的药囊,爽朗一笑:“下官儿时顽劣,的确不堪担当伴读,如今下官已经及第,自认为还是当得起一个伴读的。”

柳清介瞧着他明朗的笑容,目光清沉,神色平静:“少詹事存了私心,我教不了。”

姜启岁本来坐在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闻言便笑出了声:“少詹事,你快禀了事回去詹事府吧。孤可不敢让你再做孤的伴读,这倒不是学问深浅……”

姜启岁伸出一根削葱般的指节点在书册上,眉眼轻俏:“你心思不正,可莫要扰了孤。”

卫桢扬着眉头不服气,念及詹事府还有事务,才不得已悻悻离去。

殿中少了个卫小公子,声音低了一大截,热闹也冷了大半。姜启岁轻叹一声,半倚在椅背上,唤了怔然的柳清介:“太傅,继续吧,昨日的录事。”

柳清介翻开录事簿,看着上面娟秀的字,凝了凝神,便读了出来:“触落了太傅的梁冠,可惜未见青丝散落,想必会别有一番……”

荒唐。

柳清介停顿在这里,姜启岁便抬眸看他,清湛的眼眸中倒映着他清冷压抑的面容。

姜启岁大约知道他在想什么。

“太傅不是都习惯了吗?这会儿觉得不合适了?”

柳清介呼吸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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