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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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的密信不是皆藏于暗阁之中,怎会令人发觉?”

“哼,当然不会有旁人能探到老夫的密信。”

杨文海死死盯着窗外那棵老榕树的枯树干上停栖的乌鸦,心中已然渐渐抽茧剥丝,有了打算:“能摸得到的……只有老夫寝卧书案下,确有几封书笺。”

他声线逐渐低沉,越发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哑声道:“可那上头写的不过是商谈好埋蛊的几处风水宝地,加之还是南兖字,胤人根本读不通。呵呵……拿不拿去又如何,老夫便是说此物乃家书也不为过。”

“难怪……难怪太子百般试探,没错了,即便是有奸细,怕也只能寻得此字证,可奈何上头的南兖字迹又辨不真切……”

杨文海自顾自低低笑了起来,闷在胸腔之中,眉目倏尔展开来。

“果然,还是大人神机妙算。”

杨文海摸了把胡须,一双眼早不复此前幽深。他眯了眯眼,不急不缓地转过身去,笑唤道:

“绥清呐……”

下一刻,他便见此前站在自己身后的刘楚尧,竟然不知何时变了一张脸,变成了个有些面熟的姑娘,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嗨,老头。”

他霎时怛然失色,嘴唇不住翕动,就欲往后退去。

谁料那姑娘在他怔愣之间,上来对着他的鼻梁就是一记重拳,直直将他打倒在地,眼冒金花,半天动弹不得。

……

待他缓过来,再度睁开双眼之时,却已然见自己的跟前多了一双滚金乌皮六合靴。

再迷蒙向上看去,便是一袭苏方色檀木琵琶纹锦袍。

杨文海躺在地面,费力地抬着眼皮,终于是看清了面前睥睨着自己的人。

他一手背于身后,霁月光风,眉眼淡漠。

是胤都太子,谢今朝。

杨文海只觉脑海中一片混沌,如堕烟海。

中计了。

这是中计了……

他大口喘着粗气,怎么也想不到,竟能以如此手段,逼他自己现出原形。

他本以为今日府衙后堂那时,便是一出请君入瓮,可万万没料到,这真正请君入瓮的大戏,是在此处等着自己。

中计了。

一切都结束了……

杨文海撑住身子,蹲了良久才缓缓爬将起身,胸腔仍不住起伏。

他死死盯着正在拆手上的布带的“刘楚尧”,仔细打量又辨认,方才瞧出来:

她是头一日府衙审案,谢今朝的那名部下。

名叫……

“大人没印象了?”那解开布条的姑娘甩了甩手,终是抬起头来,歪头解答了他心中所想:“在下青梧。”

杨文海双瞳恨得充血,如嚼穿龈血般,一动不动像要将卫时谙盯穿了一般,直到面前有一人阻挡住了他的视线。

谢今朝眸光冷冽,将一宗卷轴从袖中展开,末了道:“乌卓大人果真没叫孤失望,有什么便来什么。”

“这是大人所说的那份江南道埋蛊图鉴?”

不等杨文海回答,谢今朝在他目眦欲裂的注视之下,又过了鹤尘手上厚厚一沓文书,放到了杨文海眼前,叫他不得不辨别确认。

“大人说无人能探得到你与南兖二王子的密信,实在不巧,孤寻到了。”

“大人所说种种,在孤这里都有指证对应。如此,待诏狱审讯之时,只需将大人方才所供写于卷册之上,签字画押即可。”

谢今朝垂眸俯视着身前面如死灰的杨文海,关切问道:

“大人可还有何想说的?”

杨文海如同一瞬之间钟漏并歇一般,不住吞吐着浊气。花白眉毛下那一双眼不复精明,现出沉沉惫态。

他只不作声,垂下头去不再看任何人,沉默着拷上镣铐,跟着鹤尘为首的一行人走出牢狱,背影蹒跚。

“殿下有令,将疑犯杨文海押入诏狱,即刻候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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