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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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昀黎用镊夹从许世镜的喉部夹出了一样叫人看不清模样东西——

果不其然,也是条蛊虫。

通体乌黑,是它唯一特别的地方。

不同于此前在城北大营的那帮尸首中发现的血蛊,这种蛊虫只吸附在人体食道附近,以吸食人体吃进的食馔为生,从而长得愈发庞大,最终将堵住咽腔,使人窒闷而死。

短短半日便在这小小仁通县内发现两种不同的蛊虫,这答案也就不言而喻了。

有擅蛊者匿于此地。

姜昀黎眼眸微眯,却不敢耽搁时辰,只得速速将这蛊虫收进竹筒娄,再小心翼翼将尸身切口缝合完好。

而后,她朝着同样神色不虞的沈听肆说道:“疑团也算是初步有结果了。如此,便有劳大人将小厮唤过来把尸首搬回原处,我再行去知会主子。”

———

卫时谙搀扶着精神不济的许氏遗孀,在府上下人的指引之下来到了一间东边的厢房。

她从一路上的简单试探中得知,这遗孀名叫董婉,少时便因家乡灾疫被许家买走,当童养媳一般养到了适婚的年纪,嫁与了许世镜为妾。

至于为何为妾不为妻,除了卫时谙猜测的因门第不合的缘故之外,还有董婉自己抽噎中所透露的:

许世镜年幼时被下江南的游仙算命,说是命里无妻,否则易被克死,直把许氏二老吓得断断是不敢让其娶妻,只草草纳了房小妾伺候着。

于是乎董婉于十六岁嫁与许世镜,彼时的许世镜已有三十有三。二人成婚到现今也不过四年,可这四年里许氏二老接连病故,如今许世镜也死于非命。

二人膝下也并未育有子嗣,这偌大的县令府便只剩下了董婉一人。

卫时谙紧绷着嘴角,一时间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姿态去面对眼前这位尚且年轻的姑娘,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青梧姑娘,我可否问问,今日府衙问审可有结果?那宋怀仁他可认罪?”董婉攥着手中的帕子,素白的抹额绑在额间,显得她更为憔悴。

卫时谙垂下眼眸说道:“罪证尚不确凿,还无法定罪。”

“那姑娘可知,公堂上都有何许人?”董婉咬着唇,语气恳切。

“临安州刺史宋怀仁,州府主簿刘楚尧……”

不等卫时谙说完,董婉的面色便瞬间焦急了起来,赶忙问道:“他们如今全被押送大狱了?”

“是。”

此语罢,董婉却不再做声,只是连连摇头。

怎么办,不能再等了……

卫时谙端详着她的神情,心下觉得有些疑虑,却又一时不知这种古怪的感觉从何而来。但想着既是要帮谢今朝尽快了断案情,那眼前这董婉定是个少不了的关键人物。

于是她琢磨了一番,试探道:“如今查案所需,我便不得不问夫人,可对许大人被害一事所可能的缘由略知一二?”

“许大人被害那一晚,夫人身在何处?可有听闻什么异样的动静?”

听闻此言,董婉倒是在原地怔愣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缘由……”

“还能有什么缘由,宋怀仁之所以要杀人灭口,不就是因我夫君有他在仁通县为非作歹的证据!”

“而至于那晚……”

董婉闭上了眼睛,似是不愿再去回想,本已哭得干涩的眼眸又瞬间濡湿,声音颤抖着说道:“那晚夫君回来后,与我一同进了哺食,过后便去了书斋,我也回了房中,谁知……”

“谁知再从耳中听闻夫君之名,竟是府中的门童前来叩门,说是……说是夫君被人发现溺毙在井中!”

说罢,董婉又是两眼一黑,就要晕厥过去,被卫时谙及时揽住腰身,扶上床榻。

“实在对不住夫人,若不是查案所迫,在下本也不愿反复提起这等伤心之事。”

“不,不,”董婉并未有要躺下的意思,反倒是急急坐起身来,径直朝着门外走去,一边还不住念叨着:“我去……我去将证据找来,我要还夫君一个公道,将证据找来……”

卫时谙只得跟着她,一路走至县令府院的西边,停在了一处名叫“画兰斋”的厢房门前。

看起来,这似乎是许世镜生前所用的一处书房。

只见董婉慌慌张张地推开门,直奔着插屏后头的一副挂画上去,小心仔细地从挂画后的墙内打开了一处暗盒,从里头拿出了一沓卷册。

许是她焦急的缘故,竟一下子没能拿稳,最上头的卷册便掉了几面在地上,又使得二人不约而同蹲下身子前去捡起。

这慌乱之中,董婉不小心被卷册的边角勾住了袖口,扯拽间露出了一截小臂。

那上面斑驳的伤痕,深浅皆有,就这般闯入了卫时谙的视线中,直叫她顿在原地,惊声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董婉急忙拉下衣袖掩盖住这些个可怖的伤口,喏喏解释道:“叫姑娘受惊了,无事,是我此前想不开,想着随老爷去了,自己剜的。”

“只是我没用,我贪生怕死,试了好多回,还是不敢下狠手,我没用……”

卫时谙闻言,蹙起眉头来。

不啊。

即便只是短暂地看了一眼,也能分辨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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