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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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万姝死命催儿子,燕秋石明知打不过,更不想当孬种,龇牙咧嘴硬冲。
戚青琅目光森冷,蓄势待发,他在燕家的地盘上,保护燕云苓的母亲天经地义。
“哒哒”的马蹄声骤然停下,那抹淡青色身影飞奔而来。
戚青琅心头微动,眼睁睁看着铁耙子劈下来,略微侧身,左肩袖被耙尖划破,后背裂开三寸长的口子,霎时血流如注。
他弯腰单膝着地,露出那片触目惊心的伤口,背部剧烈颤抖,像在承受锥心刺骨的痛苦。
“阿琅,不要啊……”陈佩兰眼前血肉模糊,颤巍巍扶住戚青琅,双手沾满鲜红血迹。
罗万姝得意狞笑,燕秋石激动叫好,小白脸真不抗揍,亏他自己吓自己,威风不减当年啊。
燕云苓一路狂奔,乍见母亲手上满是鲜血,脚下猛地趔趄,险些跌倒。
当她看清是戚青琅受伤,心里也没半分轻松。
母亲软弱,罗万姝当她的面不敢放肆,私下骂的难听话,她早有耳闻。贼婆娘骂哥哥“短命鬼”,她最不能忍受,逮着机会就骂到燕旭庭头上。
时隔多年,母亲终于从戚青琅身上找回零星安慰。
贼婆娘又在母亲面前,狠狠伤害孝顺她的半子。
燕云苓深呼吸,强压喉咙里的血腥气。
她攥紧马鞭,一圈圈缠上手背,冷凛双目染上赤焰血红。趁没人发现,她朝燕秋石后背狂甩几鞭子,抽得他皮开肉绽。
“救命,救命啊……”燕秋石反抗不及,被她揍得哭爹喊娘,手里铁耙子都被打掉了。
大小姐为夫报仇,丫鬟们拦不敢拦,劝不好劝,一个个呆若木鸡。
陈佩兰默默流眼泪,自幼体弱的小女儿,每回受欺负都躲在她哥背后。哥哥走了,她长大了,她不再躲起来,她学会将母亲护在自己身后。
“母亲,不要哭了。”戚青琅吸气坐起来,燕秋石真是往死里打,换旁人非得落个残废。
“大小姐气急了,您快请父亲过来。”他又提醒一句,陈佩兰恍惚回神,赶紧跑去搬救兵。
戚青琅被仆人搀扶着,靠坐在花坛边,他没见过燕云苓发这么大脾气,比踹他那脚狠多了。
受这点伤,值了。
燕云苓追着燕秋石暴揍,罗万姝吓傻了:“老天爷呀,你哥快被你打死了,快住手啊!”
燕云苓挥鞭指向鼻青脸肿的燕秋石,讥笑道:“说什么傻话呢,他也配做我哥?他算个屁!”
“死丫头,短命鬼怎么还没把你带走……”罗万姝心疼儿子,冲上前抢鞭子。
燕云苓沉下脸,一鞭子抽她嘴上:“贼婆娘,你敢再说一遍!”
罗万姝捂着火辣辣的嘴,疼得脸皮都在烧,眼瞅燕远志来了,闭眼蹬腿躺地上,装死。
“大伯,大伯救我……”燕秋石鬼哭狼嚎爬向轿辇,缩起脑袋躲在底下。
燕望月听到风声赶来,看着她娘她哥都倒下了,气得双眼喷火。她恨毒了燕云苓,又怕自己打不过,扯着燕远志的袖子,哭哭啼啼讨说法。
燕远志看女婿受了重伤,女儿怒气未消,路上听老伴说起缘由,心里还窝着火。
他挥袖甩开侄女,吩咐下去:“有伤治伤,死了拉去乱葬岗。”
燕望月吓得不敢哭了,燕秋石灰溜溜爬起来,罗万姝抽抽搭搭拍大腿,老爷不在家就是不行啊,她娘几个都快被人欺负死了。
陈佩兰千叮万嘱,燕云苓只得把戚青琅带回雪见居。
窗外桂香弥漫,清风拂过纱幔晃如微波,暖橘日光洒进水盆里,浅金粼光掩住片片血红。
美人榻上,戚青琅乌发披散,衣襟半敞,皙白面容冷汗淋漓。他长眸低垂,忍痛咬住绯红唇边,无声凝望燕云苓姣美侧颜。
她专注地为他处理伤口,动作轻柔,像在修复价值连城的珍宝。
戚青琅却很清楚,她对待每个病患都是如此,冷静自持,临危不乱。
他始终是外人,他在她眼里看不到丝毫疼惜。
燕云苓包扎好了,才发觉戚青琅过于安静。
他伤得挺惨,也受了委屈,喊声痛,抱怨几句,都是人之常情。
他在顾忌什么?怕她还在生气?
她又不是气包子。
燕云苓撇撇嘴:“你长得比他高比他壮,你就不敢跟他打?你给我听好了,再有下次,你就别来见我……”
“嬿嬿,你不生我气了?”戚青琅耷拉眼,可怜兮兮瞅她。
燕云苓手一抖,还没放下的剪子,差点戳他肩上。
好啊,母亲连她的乳名都告诉他了,真是爱婿情深。
燕云苓忍住撕开纱布的冲动,警告他:“除了我爹娘,谁都不能这么叫我。”
“是,大小姐。”戚青琅乖巧应下,收拢衣襟想起身,扯动伤口疼得“嘶”了声。
“你趴着吧,药劲过了再走。”燕云苓端起盛满血水的铜盆,递给门外候着的麦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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