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2)
陆诏年学业不佳,十里八乡都晓得。人们背地里笑话她父亲,农民出身,血脉里就没有慧根。陆诏年忿忿,想争这口气,可一上课就忘了。国文课念之乎者也,数学课拨打算盘,哪有窗外的天牛甲虫或“叮叮猫”有趣。(方言:蜻蜓)
以前考试不及格,她嬉皮笑脸,同母亲撒撒娇就过去了。自从家里多来了一位哥哥,她考试不及格,母亲就要用“二荆条”伺候。(方言:广义指挨打)
陆诏年被母亲追赶着,赤脚往院子里跑。
迎头撞上一道视线,陆诏年险些摔到。
四周花团锦簇,陆闻恺坐在一把竹矮凳上,捧着书本。他眉目清俊,气定神闲。
相形之下,陆诏年这幅样子实在张牙舞爪。
陆诏年来不及转身,后颈就被母亲逮住了,接着母亲揪住她耳朵,怒吼:“给我回屋!”
陆诏年没有逃脱余地,立即改变态度,搓着小手道:“母亲,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往后我会认真学习的!”
“你这话说了几遍了?信你我闯了个鬼!”
夫人拽起陆诏年回屋。只见不远处读书的少年走了过来,陆诏年以为他看笑话,朝他瞪眼咧嘴。
陆闻恺笑出声,对上夫人的目光,邃敛了笑:“夫人,依我薄见,小姐聪慧过人,考试成绩不如预期,恐怕不是自身的问题。”
夫人挑眉:“你倒认这个妹妹,替她说起话来了。”
陆闻恺道:“依我薄见,小姐生性活泼,对世事充满好奇,如若喜欢什么,就一门心思扑上去。倘若小姐找到了对课业的兴致,想来就能轻松取得成绩。”
“你说得轻巧,什么办法我们没试过?”
“夫人不妨试一试我。”
“你?”
“自我来到陆家,受尽夫人与老人惠泽,我年纪尚浅,还不能有所报答……若是对小姐课业有帮助,能了夫人一桩心事,我心里也能安慰些。”
“你自己都是个学生,又怎么教人?”
“正因为我还是个学生,懂得怎样学才出成绩。”
夫人松开了陆诏年:“罢了!今天且饶过你,你拿起试卷课本,跟哥哥到书房去。”
“他才不是我哥哥。”陆诏年不情不愿地咕哝,可不敢不抓住这个机会,一溜烟跑了。
须臾,陆诏年来到书房,陆闻恺先到,正在温书。旁边有个女孩伺候着笔墨,是陆诏年的使女,因为干活儿还不利索,平时不怎么能看见她。
“你过来。”陆诏年颐气指使。
又绿规规矩矩地走到陆诏年跟前:“小姐有什么吩咐?”
“你不要和他一起。”
“是夫人让我……”
“别为难她吧。”陆闻恺出声道。
陆诏年道:“从前不知哥哥伶牙俐齿,竟用这种法子讨好我母亲。”
“哦,我也没想到你这么笨,回回考试不及格。”
陆诏年睁大眼睛:“你方才还说我聪慧!果然是骗母亲的话,我要告诉母亲去!”
“那我会如实禀告夫人,陆诏年顽固不化,只能多打两顿才开窍了。”
陆诏年气得不好,攥紧双拳。
陆闻恺笑:“快过来吧,小学的功课还不简单?你只要记住我的话,下次就不会被夫人追着打了。”
“你不过比我大三岁,有什么神气的,过不了多久,我也会上中学。”
“你考得上?”
“我不考也能上!”
陆闻恺冷笑。
陆诏年忽然不服气了,走到陆闻恺旁边,把课本放在书桌上:“如若你教不好我,就和你母亲离开这个家!”
陆闻恺怔了下,道:“我若同你赌,我有什么好处?”
陆诏年踌躇着不知许什么,抬眼瞧见又绿,道:“我就把她许给你。”
陆闻恺冷冷道:“你的使女,我要不起。”
陆诏年皱眉:“那么等你真的教好了再说吧,说不好就只有今天一次。”
“你坐下,先看看你的试卷。”
凳子还没焐热,陆诏年就开始发难,要垫子,要吃糖,要换钢笔……倒把又绿折腾了。
陆闻恺处变不惊,待又绿拿来吃的喝的,搁置一边:“这一页写对,才许吃。”
“你凭什么——”
陆诏年话未说完,教陆闻恺抢了去:“夫人应允我教你功课,现在我就是你的老师。难不成你不懂何为尊师重道?”
这等于说陆诏年没有教养,家门低微。陆诏年可不敢让人抓住话柄,只得老老实实写字。
为了和陆闻恺较劲,陆诏年精神抖擞,瞌睡不打了,要吃的东西都给忘了。
夫人悄悄过来看,又悄悄地走了。
陆诏年和陆闻恺不知不觉中挨近了,他碰到她胳膊,她便“哎呀”一声。陆闻恺以为她闹脾气,却看见她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上一道红痕。
“又绿,劳烦你去姨太太房里拿瓶药膏过来。”陆闻恺道。
不一会儿,又绿拿来药膏,给陆诏年上药。又绿平时学做粗活儿,下手没轻重,陆诏年喊疼。陆闻恺便说:“我来。”
陆闻恺抹一点药膏,把药膏抹到陆诏年手臂上,同时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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