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宁(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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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推开房门,走进书房,迎面就将一位白发老翁看了个满眼。

老人身量高挑,腰板挺直,韩长安估摸着差不多能有一米八的身高。年近六旬却能有这样的身形体态,显然是精神矍铄长寿可期。他虽须发皆白却眸清目正,看起来更加是个心意坚定不易为人所欺之人。身上穿着一身半旧的燕居道袍,尤显温文尔雅仙风道骨,教人无端便生出崇敬亲近之情来。

只这一面,韩长安即刻就明白到母亲生前对她父亲的崇拜依恋之情为何这般深刻。身为一个颜控,韩长安特别能体会有一个仅凭样貌气度就能鹤立鸡群万人瞩目的父亲是何等的自豪。

在前世的地球位面,只需看看蓝天野、看看杜雨露,再看看王庆祥,网上有多少妙龄少女哭着喊着要给他们当姨太太当儿媳妇?

更何况,李雍还是“文章气概,堪为宗师”的一代文宗。

吹爆了好吗?

韩长安乖乖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孙儿长安,拜见外祖。”

李雍眼眶发红嘴唇颤抖,良久才哽咽着道:“过来,孩子。近前来,让外祖好好看看你。”

韩长安即刻起身,蹬蹬蹬跑到李雍的面前,仰头定定地看着对方。

李雍抖着手缓缓抚上韩长安的双眼,失神呢喃:“像……真像……”

李雍还记得,玄琦跟韩长安一般大的时候,偷偷穿了她大哥的衣裳,跟她大哥一起去听夫子上课。那时他公务繁忙,无暇顾及这兄妹俩,竟始终不知。直至夫子亲自来找他,夸家里的小公子才思敏捷,将来必定是状元之才。

李雍这才知晓。

他将玄琦找来,那时玄琦就是这样看着他,晶亮的眼里满是灵动和倔强。

李雍板着脸要训斥,玄琦却扑进他的怀里振振有词地说:“我爹是文宗,我是文宗之女。我岂能如寻常女子一般目不识丁不知诗文呢?”

“哈哈哈……”

二十年前,李雍大笑着抱住了女儿,心中得意莫名。暗道:虽都说儿子好,可人这一辈子还是得有这么一件小棉袄才算圆满!

如今,李雍却只能紧紧抱住韩长安,老泪纵横。

“玄琦啊……”

祖孙俩抱头痛哭了一阵,方才在仆役的服侍下擦脸净面,逐渐收住了泪。

待仆役散去,冷静下来的李雍自书案上拿起一封熟悉的信笺摆在韩长安的面前。“你娘给我的书信,我看过了。这是你娘的亲笔吗?”

韩长安心下一沉,暗道:终于来了!

可他的脸上,却适时地浮现出迷茫。“外祖何出此言?”

李雍直视着韩长安,一字字地道:“我女儿的笔迹,大郎或许认不出,我这个当爹的确绝不会认不出。你虽将我女儿的梅花小篆模仿地几可乱真,但终究男女有别、年龄有差。相比你娘,你的笔力稍弱,笔锋却失之冷硬。”

他一面说,一面又将那信纸不断展开,折叠,再展开。“玄琦自幼醉心文墨,最喜收藏好墨好纸。这信纸如此不凡,若是她书信给我,绝不会一字不提。”

韩长安微微一笑,冷静提醒他。“老太公可曾想过,这书信既然并非令爱亲笔,那么我也极有可能并非令爱亲子。或许,我不过是个招摇撞骗之徒?”

李雍望着满心防备的韩长安,满是怜爱地摇头。“你可知晓,这梅花小篆原是你母亲所创。她曾与我说过,这梅花小篆她谁也不传,只传给她将来的夫婿和子嗣。”

这件事,韩长安的确不知。但他却知道,他的母亲向来都是说一不二。

韩长安立时心悦诚服,即刻自怀中摸出另一张信笺双手奉给李雍,轻声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外祖,这封才是我娘的亲笔。”

李雍急忙拿过信笺定睛一看,书信的内容与先前的那封并无不同,只是书写的纸张换成了更为粗劣的黄麻纸。

李雍仔仔细细看了许久,这才抖着唇道:“是……这才是她的亲笔。这黄麻纸容易晕墨,所以一定要用细笔,墨色要极淡。方才有‘梅随冬至、梅追雪没,傲骨铮铮、了无痕迹’之淡然洒脱。”

李雍对着那封信又抹了许久的泪,方才哽咽着看向韩长安。“你娘生前可曾说了些什么?”

韩长安知道李雍真正想问的是什么,他闭目沉思许久,终是缓缓道:“母亲生前从不与我提及家世,我知道,她希望我放逐山野泯然于众。直至她重病不起,方才写了这封信,无奈将我托付给外祖。她临终前,我问她,我的父亲是谁。她说……他是个好人。她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只是……他们不能在一起,也不能告知任何人,这一切都是情非得已。”

“就这些?”李雍不死心地追问。

“就这些。”韩长安斩钉截铁地回。

“……你的阿爹,叫阿摩。他是个好人,我们虽不能在一起,却从来没有后悔过,更加不会后悔生下你……长安,我和你阿爹都很爱你,没有什么会比你更加重要。只是大人的世界,有太多的情非得已。希望你,别因此而怨恨我们。长安,好好活下去,要幸福、要快乐……”

——娘,我知道。我会好好活着的,所以我更加不能告诉任何人,我阿爹是谁。因为我更知道,你们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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