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家(2 / 3)
“娘!娘……”空气才刚安静了片刻,女娃就冲上前来摇着母亲大声哭号。“娘,你醒醒啊……娘,我不要豆腐汤了,娘……”小姑娘哭了几声又扭头来打六叔。“坏人!坏人!为什么要打我娘?坏人……”
六叔对着女人没有什么所谓的绅士风度,可对着孩子毕竟仍旧心软。此刻见那女人被他一巴掌抽厥过去了,脸上也很是讪讪,只得捏着小姑娘的两条胳膊不让她靠近自己。
“六叔,这……”刚从地上狼狈起身的李承宗见状也满脸不赞同地摇头叹息。“手重了……”
扭头看到韩长安正蹲在范家嫂嫂的身边翻她的眼皮,李承宗忙又叫道:“长安,不要乱动,让六叔去找大夫。”
“没什么大事,”检查过范家嫂嫂呼吸和心跳的韩长安话音平静,用力掐她的人中。“可能是她身体太弱,情绪大起大落,这才晕倒了。”
的确,自从范小三出事,范家就断了生计。这段时间以来,范小三的妻子不但要为自己丈夫担惊受怕,还得为两个孩子的吃喝发愁。熬到今天,早已是强弩之末。
说话间,范家嫂嫂便呻/吟着醒了过来。
“小妹妹,你娘没事的。”韩长安又拉过女娃小声安抚,“快去找领居讨碗热水给你娘喝。”
院子里闹出这许多声响,范家的四个领居却各个门户紧闭。旁人或许会责怪他们冷漠,韩长安却知道:越是贫苦的人家越是没这个底气能扛起事。仅仅只是生存下来对他们已是十分不易,他们自己尚且都期盼着救世主,又哪有那个能力去救旁人呢?
好在,一碗热水还是能讨到的。
范家嫂嫂喝了口热水,脸上终于有了些血色。她不敢起身,竟直接对韩长安跪了下来,哭求道:“韩小郎,民妇求您,您去给县尊说,我家郎君真的没偷张家的秘方啊!”
“是啊,他偷的是长安的秘方!”六叔可对这女人没啥好感,当即阴恻恻地插话。
范家嫂嫂哭声一噎,瞬间面红耳赤。她手足无措地哭了一阵,只低着头含糊呢喃:“没法子,我们也是没法子……孩子不能没有爹呀,我一个女子,我怎么养得活他们俩?这是要我们全家的命啊……”
“唉……”李承宗听地不是滋味,忙扭头问六叔要了4、5吊钱塞给韩长安。
六叔习惯每20枚铜钱串成一吊,这4、5吊铜钱差不多得有100枚。想到这些钱竟要给一个贼婆娘,六叔不禁不满地瞪住范小三的妻子。
韩长安感激地看了李承宗一眼,将那几吊钱又递给了范小三的妻子。“嫂嫂,范大叔的官司我会想办法。这些钱你先拿去用,给孩子买点吃的……”
“这……这不行……”范家嫂嫂面上发烧,好似钱烫手一般忙不迭地推辞。
“拿着吧。你不要,孩子该怎么办?”韩长安温声言道,掰开对方的手掌将几吊钱塞了过去。“嫂嫂,我且问你,自从范大叔被抓去衙门。衙门里可有送来什么文书?”
范家嫂嫂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她和丈夫都是睁眼瞎,纵然有文书也是看不懂的。
“那……衙门里有没有人来说过,范大叔的案子究竟怎么判了?”
范家嫂嫂仍旧摇头。
韩长安眉头一皱,即刻扭头与李承宗对视了一眼。
接着,韩长安又问了问衙门里可有人曾来问案取证等等,范家嫂嫂大都摇头,只说:去年入冬后范小三的买卖不好做,思前想后,最终决定开个摊子卖豆腐汤。本来都好好的,结果一个多月前,忽然有几个强人把出摊的范小三打了一顿又押回家。他们自称是张家的家仆,范小三盗了张家的东西要拿回去。他们在范家翻箱倒柜摔锅砸碗地翻了一通,什么都没找到,便又将范小三给押走了。
张家在晋阳势大,范小三的妻子第二天一早追去张家求他们放人,可连张家的门房都不屑理会。她又去报官,县尊说会弄清楚此事,给她一个交代。哪知,过了十天半个月,里正就来传话,说是范小三招认了他偷张家的秘方,已经被抓进大牢了。
张家在晋阳就是个土皇帝,范小三居然偷到了张家头上,岂能不教人胆战心惊?里正一走,不仅范家的街坊邻居不敢与范家嫂嫂交际更催着她赶紧搬家,就连范家的亲戚也都与他们断了来往。范家嫂嫂走投无路,实已生了死志。
幸好,韩长安在这个时代活了多年,对古代女性的生活困境十分了解,心里早有了准备。在如今的时代,女性没有财产权,也极难找到可以糊口的工作。一旦范小三出事,范家嫂嫂和两个孩子的下场将极为悲惨。两个孩子或许会被卖身为奴,至于范家嫂嫂极有可能会被娘家人逼着改嫁。
是以,问过范小三的官司,韩长安没有急着离开,反而借口天色已晚要留下来帮范家嫂嫂整治晚饭。他向六叔要了几枚铜钱跟范小三的领居们换了一点米粮,又帮范家嫂嫂烧了火,做了一锅粟米饭。
许是韩长安的温言软语终上打动了范家嫂嫂,许是饱食一顿后心智清明了少许,范家嫂嫂抱着孩子偎着炉火絮絮说起了往事。
于是,百无聊赖的六叔便知道了范家祖籍阳邑,从爷爷辈起就是当货郎的。正所谓无恒产者无恒心,范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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