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动黎安(2 / 3)
练到这么点大的娃娃手酸,有劲是吧?
男人们,尤其张氏,听到她夸小五也与有荣焉。家里虽然女娃很多,但有个会读书的娃娃就是有底气,那是可以凭一个小五横行交际圈的。嘴我家女人憨厚老实没拼劲?我家女儿会读书。
姑夫们也从中得利。酸我们竹编生意误农时朝不保夕?我们小五会读书。
得到当事人肯定过后,李家又多了一条小五超话的专用彩虹屁——练字一月赛八年。
饭后,李家人都要忙搬迁的事:女人们出面找县上或周边乡里出得起价的人家,谈田地家畜甚至老宅转让云云。男人们也没法闲着,得把家里的物什存粮拿出来盘点一番。
舍不得老宅旧院是人之常情。农耕文明往往安土重迁,道理在于不识字的百姓靠经验种田,数代下来口口相传,能总结出的技术都只针对此间水土,换个地儿就要‘水土不服’。人们没有办法透过表象看本质,只能朴素地归纳为‘故土难离’。
如果有条件常回来当然最好,但先生说了,光潞山与黎安就隔了三百余里。回个乡还花上俩月,哪个农人经得住?人有德算得不错,以后小五读出头,老的要接去享福,姑姑做手艺买卖在城里才赚得多,总不能亲娘和那些没长大的留下吧。
于是左右看看,都得走,宅子多年不住人也没什么意义。要是不差钱可以留个念想,如今是能多一分带走是一分,恨不得草皮也刮过,万一路上就差那么一个铜板吃茶呢。
黎安县自建成以来,就没有离开的人家。底层的固化和顶层相反,百姓们要么受灾饿死,绝了户直接从这一阶层消失,而世家大族则很难家道中落到哪去,只能是更进一步。县民们听说李家动静,有些老一辈还听祖母们讲过黎安立县由来,都很啧嘴这哪是拜师,更像是认祖归宗了。
这话不无道理,因为姜州各县县民多半是从潞山那里迁出来的,可不就是回到了祖地么?不过这样的追溯叫王夫子驳斥了:“要论祖地非旭城莫属,尔等不识国史,莫要妄言。”
确实,最初定居黎安的,是几支从南都迁行队伍中分出去的小户。
九世弈皇时期,人均耕地初显不足,明德宫献计迁民向南,谏词曰:“猞,居高寒而猎广,性猛喜独。吾族聚百部以成疆域,为集力教化,已九代之功。今旭民稠于田亩畜牧,家宅密于鸟兽鱼虫,长此恐黎民难足饱食之粟,是衰凋之兆也。”
简单来说,就是所有灿烂古文明都会出现的“城市蔓延”现象。她们认为,只要参考猞猁的习性,把人迁出去,拓宽疆域,就可以解决人口密度带来的此类问题。而明德宫掌学之所以拿猞猁立论,还要追溯到早期猞族的图腾崇拜对初相苏晏的影响,这里再追究起来就话长了。总之明德宫成立时期,大弈将猞猁作为国兽,至今院口的猞猁铜像还被学子们当做一处圣地,猞猁地位可见一斑。
听完此计,九世深以为然,命掌学献重山密水图,分批从王都旭城迁出大批民众往南定居。
后来九世皇早早传位,亲身前往南方观测水土,不过这时候迁民方向已经很广了。若非九代主持封府,将重点放在了南方,这拨人只能改往西去。南下路上,九世亲率民众路过堪好的几处定居地。到姜州时,已经离京很远了,许多民众都不肯再走。
如果不是胡氏出面说服母族,分出一部留在潞山,连剩下的几十家也要在前面就留下来。若真那么发展,恐怕弈国要很久才能发现这能让稻米一年多熟的宝地。
十七世时期,姜州潞山府胡家那一代家主叫做胡德。她对明德宫所出之言奉为圭臬,自己更取了表字向明。胡德掌家时,对科举极其痴迷,边做生意边考试。生意是越做越大了,书却读不出来,屡试不第。做家长的常常会将自己的意愿加在子女身上,胡向明到了学不动的年纪,就只好专心操持家业,让儿孙继续考学。与此同时,她通过分号的扩张和对其他行业的影响,暗暗迁民,让姜州变成了五都十二州中一朵小府小县星落遍布的奇葩。
她去世之后,胡家世代秉承此中兴之主的三条遗训:能考就考,考不过就去赚钱,钱赚过来要勤开分号、迁民立县。
像黎安县这样,明明粮食吃得饱,人却这么少的小县,在整个姜州足有近两百个。黎安立县满打满算不到两百年,就有近千人,可以想象,最初发配了多少人——简直可用“举目无亲”来形容。毕竟为了防止近亲繁殖,还要按成年妇夫打散队伍,拆了无数姐妹。骨肉分离,那怨气可想而知,自然要世代相传念叨给儿孙们听,还要加上一句:叫我们出来,求我们也不回去,看你们没人种地了会不会饿死!
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终于有人从潞山来黎安接人,结果是去读书的,还要全家一起带走上路。老人们对读书人的敬畏一下子被酸意压过,纷纷呸道:“你就是认到皇上家里也行,反正拿张画满字的纸唬我们,谁还能拆穿不成。”
反正就你识字你清高,你们读书的都了不起,潞山人都不吃大米,改吃纸喝墨汁了是吧?
王夫子被骂得一头雾水:“刁民岂敢如此非议圣上!《太彦》云……”
她隔壁的林氏抢话道:“别云了,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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