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寡妇(2 / 2)
汪彤的心就冷上一分。
她恨恨地蹬上了花轿,也不再装什么柔弱,一屁股坐在轿子的细软上,靠着车厢,从鼻腔里冷哼。
“我和你不一样,我绝不会嫁给老可汗,你愿意跟一个老人生孩子,是你的事,我汪彤可不干。”
花轿的轮子开始转动,陶楹听着她一本正经的言论,面无表情配合她拍了拍手掌:“好志气,本公主拭目以待。”
气氛一时沉寂下来,陶楹跟汪彤大眼瞪小眼,两人又各自撇开眼神,尴尬得紧,她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将身子转到窗户边。
那匹马车被抛弃在了沙漠中,物品已经被人捡到了其他杂物板车上。
好好的,马怎么死了。
四脚一直抽搐,打滚。
在沙漠里弄死一只牛马的,恐怕只有黑寡妇了,陶楹捏着窗棂的木边,思维继续发散,她有些后悔让汪彤上了花轿。
空间狭小,万一汪彤从袖子抛出十几个黑寡妇,是跳车呢,还是跳车呢。
背后一阵阴森森的凉意袭上后背,陶楹觉得头皮发麻,她不敢再看窗户外边了,慢慢扭头回去,正好撞见汪彤摸着袖子。
“你在干什么?”陶楹略微提高了声音,身子往后贴在车厢壁上,她直勾勾盯着汪彤的动作。
汪彤摸着袖子捏了个荷包出来,陶楹心里已经瑟瑟发抖了,强装镇定,咽了口口水。
荷包鼓鼓囊囊,汪彤作势要打开荷包,突然横插了一道清冽的嗓音:“公主怎么了?”
天籁之音!
陶楹迅速转向窗户,眼底还有些水润,惊慌:“钟瑾,你别走。”
至少现在别走,她不想等下跳车还没有人接住,会擦破脸的。
钟瑾有些诧异和好笑,他坐得笔直,微微垂下眼睑,瞧见了她软绵绵小脸上的害怕,眉心蹙起又展开。
心思渐起。
他圈着缰绳,冷白指骨摸了摸白马的脑袋,咬字:“公主不是说叫孤离你远点么?孤怎么好拂公主的意。”
“驾。”他调转马头,英姿潇洒,御马前行,恶劣地勾了一点弧度在眉梢。
陶楹就瞧见他驱马离开到了前面,心底哗地被人泼了一盆凉水,她脑海里闪过了无数个骂人的词汇,都无法表达她的愤怒。
汪彤的荷包在看见钟瑾的那一刻收了起来,有些心虚地挪了挪位置,现在的时机还是不好下手,花轿里统共就两个人,要是只有陶楹一个人被咬,最大的嫌疑可不是就是她。
且在等等。
陶楹死死盯着汪彤的动作,两人的眼神在空气中交汇碰撞,然后,没了下文。死一样的安静,谁都没敢动。
她吐出一口郁气,迟迟未见汪彤下手。暂时拎着衣角擦了擦额间的细汗,又从袖子里掏出本子和炭笔,一字一句写下。
钟瑾此人伪君子,心眼多如筛子,睚眦必报。
下午的旅程,在一片阴沉沉的天色里结束,汪彤掀开帘子下车的那一秒,陶楹累瘫了,侧头抵在车厢壁上,拨动着流苏。
这笔买卖亏了。
谁愿意和一个携带黑寡妇的人共乘一车,不是找死吗?她宁可看着汪彤跟钟瑾两人甜甜蜜蜜骑在马上,也不想提着一颗心随时观察汪彤什么时候准备扔黑寡妇。
陶楹叹气。
今日的天气越往西走越多变,偶尔会有些突然袭击的风沙雨,闷闷的雨丝混入沙子砸下,简直是沙漠行程里的一大杀手。
比如陶楹刚下马,一阵席卷湿气的风沙雨包围了她,眼睛里被沙子迷得睁不开,捂着鼻子呛声咳嗽。
“咳咳咳,怎么…咳咳…”
眼睛看不清,泪水哗哗掉。吸入细沙咳嗽停不下来,她愿意称之为沙漠大礼包——风沙雨卡牌。
等她咳完,本就阴灰的天已经乌黑了。
画道几人都在忙活着驻扎营帐,准备晚膳,她刚迈出一步,朝画道那边走去,等等,今晚小白花,好像约她一起干饭来着。
干饭可以,丢命不行。
陶楹秉着逃避虽可耻,但有用的观念,决心离小白花远远的。
晚上的伙食丰盛些,一连吃了几日的胡饼干粮,总算能分到些肉干,硬邦邦的,难嚼得很。陶楹捧着自己的牛肉干,婉拒了小白花的邀约。四处张望,找了个清净的地儿,立马占据蹲下来,一口咬下牛肉。
可是有的人是,你不找她,她也会缠着你,像毒蛇一样,随时吐着信子,给人致命一击。
“公主,我来了。”
陶楹瞳孔睁圆,喉咙里的肉干还没有咽下,抬眸就瞧见娇弱的汪彤柔弱无骨站在自己身前。
你不要过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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