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虎（1 / 2）

望海街，息宁阁。

一炷香前。

一间价格低廉的雅间内，一张陈旧的黑漆案几横摆在一位满脸横肉的壮汉面前，案几上摆放着几碟时令小菜，两只耳杯，与一樽冒着热气的酒。

几束白光从高处的雕花木窗斜射进来，在一片昏黑阴暗中，显得昏黄无力。

“吱呀”一声，受潮腐蚀的红木门被人轻轻推开，轻风从打开的木门吹拂进来，雅间外焚烧宁神香味与木门腐蚀后的泥腥味一同扑面而来，零零星星的木屑随风飘散着，二十岁年纪上下的青年人轻声走了进来。

满脸横肉的壮汉不由得皱起了眉，将刚入嘴的小菜吐了出去，要不是今日走的匆忙，身上的银两没带够，他才不乐意在这种地方喝酒。

“小虎，李氏兄弟俩那边可有消息。”

壮汉见他进来，眼皮轻轻一抬，瞟了他一眼，手上夹菜的动作未停，脸色却有些不自然。

眼前这位名为小虎的青年人，是他年初刚收的小弟，收留他之前，小虎整日游手好闲地四处闲逛，时常呆在梦织开设的地下赌场里，偷着家中买米仅剩的钱财，到赌场里豪赌一番，指望着有着一日能够咸鱼翻身。

小虎平日里负责打探消息，听候他的差遣，最重要是这年轻人听话，每月无论给多少赏钱都没有怨言。

“回禀陈大人，目前还没有…”

“嗯？”

壮汉猛地将筷子拍在案几上，脸上的横肉抖上一抖，浓密的双眉向上一挑，正欲发作。

“大人大人…请您放心，我与李氏兄弟俩一路向梦织的兄弟们打探过了，人一定是朝望海茶肆这边的方向来的，这望海茶肆人鱼混杂的，想来那小子也会躲进那里…”

见他面色有变，小虎慌忙跟了一句，求生本能的驱使下，心中越渐笃定消息的真实性，语气愈发坚定起来，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哆嗦着。

一番话后，那汉子面色稍有缓和，竟起身斟满另一只空着的耳杯，眼神示意小虎上前。

小虎紧绷已久的身子不禁微微颤抖一下，暗暗松一口气。

“既如此，喝下这杯酒后，你也下去和李氏兄弟俩一起找人，若是日落之前还找不到人，我大哥惩罚的手段你我心知肚明。”

那汉子名为张枯，与四季楼为江淮挡刀的张魁是亲兄弟，那张魁见逍逸身旁二人正欲逃走，立即知会兄弟张枯带人暗中跟上，解决此二人以绝后患，生死攸关时刻张魁只相信亲兄弟，但他确实也高估了张枯这厮，从小依仗着大哥‘守门人’的身份，偎慵堕懒习惯了，怎会知事态紧急？

张枯一行人出了四季楼，便通过大哥张魁的眼线打探到那两人往望海茶肆方向去了，尚且不知真假，就径直带着手下来到开在茶肆对面的息宁阁酒楼，一同开了雅间后，差遣手下去茶肆附近寻人，自己惬意地喝着小酒。

“这…我我…”

小虎上前一步久久看着眼前的耳杯，踌躇着，心里一时拿不定主意。

“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让你拿着就拿着，我的话你现在也不听了是吗？”

张枯见状大怒，声音渐渐抬高，恶狠狠地瞪着面前的小弟。

小虎颤颤巍巍地接过眼前的耳杯，偷偷瞥一眼张枯，见他随后又若无其事地夹起案几上小菜放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咀嚼着，要不是见张枯脸上仍有余怒，小虎险些怀疑方才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见他如此索性心一横，仰头一饮而尽，而后对着张枯一抱拳，弓着身子轻轻退出雅间。

望海茶肆门前。

且说李氏兄弟两人一筹莫展的皱着眉头，颇为沮丧地坐在茶肆门前的青石板路上，望着茶肆门前的长队暗暗叹息。

“你说这一次，会不会是张大人…那些眼线认错了人，那两人不会早就跑出望海街了吧。”

李易走的两眼昏花，压抑着心中的火气，口中念念叨叨地抱怨着。

“说什么呢！这些话要是传到张大人的耳朵里，单独拎出一件都可以让你我脑袋搬家。”

身旁也有些倦意的大哥听到此话，猛然惊醒，抬手一拳打在弟弟李易的脑门上。

李易却不以为意，可当着哥哥的面又不好发作，忿忿不平地瞪着每一个从他面前路过的行人。

“你是谁？放开他！”

人群中忽地传出少女的惊呼声，语气惊惶无措。

众人闻声引颈望去，急切地想知道队伍前面发生何事，随着这一声惊呼，人群中走镖的镖师一下就警觉起来，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小门派安插茶肆中搜集各处暗报的小厮，双方都还害怕此事是有人设局，借着混乱的场面来劫镖、抓小厮，一时竟无人敢上前查看。

小虎独自走在息宁阁的木廊上，这间廉价的雅间已经许久没有客人光顾过了，今日还是头一回，因而这间雅阁的长廊上此时只有他一人，瘦弱的背影在昏暗的烛光下衬得有些落寞。

小虎听见惊呼声微微一怔，突然眼中精光一闪，跑到长廊尽头的木窗处，急切的推开窗伸头向外看去。

他瞳孔骤然一缩，匆匆向楼下跑去，穿过纵横交错的长廊，推开正忙于跑堂上菜的小二、左拥右抱的商贾，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