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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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发梢看了看:“是因为同样的颜色吗?”

费奥多尔摇头:“不,是那种等死的感觉。”

“可我不想死。”

“这是两码事。”费奥多尔说,“你不想死,可却并不抗拒「死亡」本身。不如说那也是你等待的东西,就像一句话写到最后一定会有休止符,如果没有句点,故事就不算完整,不是吗?”

天礼听着他的话,心里觉得很不可思议。

这个少年敏锐得恐怖,差一点就直接戳穿了笔名的本质。

被带到谢尔比身前,死于爆炸。

被交给老鼠,死于对方对「赝品」的愤怒。

即使跟着琴酒,也会有一天因为某件事而死去。

取材的对象如果是某件事,那么终点就会落在故事的结局;取材的对象如果是人类,那么终点就只会落在人类的结局——*死亡不是人生的结束,它只是生涯的完成。

笔名死亡的那一刻,对自己的观察也就圆满结束了,他没有必要去抗拒自己的死亡。

费奥多尔要找的人……真的和他这么像吗?

天礼看着费奥多尔的脸,他笑着,嘴角的弧度无疑是愉悦的,眼里蕴涵着的东西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清楚,聚焦起来是那种很瘆人的暗紫,随时都可能会刺穿空气。

而费奥多尔又说:“但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

“天礼是因为还不懂死亡的概念,所以觉得无所谓吧。而那个人像是抛弃了原始、巨大又不可控的本能,在这个世界横冲直撞的死魂。我时常感叹,真的有那样热爱一切命运安排的人吗,那个人,就连死亡也一同热爱着啊。”

少年很高兴,只是提到那个人就会这么高兴。只有在这时候,他的笑容才暴露出本身的年龄,有些奇怪的稚嫩,像是故意维持着某个时刻的纯真一样。

维持着某个时刻……啊……

早乙女天礼倏地意识到一件事。

这个完全不像普通监狱的房间、满地的书籍、墙角的唱片机、桌上的黑面包、还有坐在这里的两个人——所有的一切就像是被定格住的画面一样。

而且费奥多尔提到了死亡……天礼很难不怀疑,他并不是在找人,只是在寻找他想保存下来的画卷里那个缺失一角的「替代品」。

这里或许坐过无数个和「那个人」相似的孩子,吃过黑麦面包,和他进行头皮发麻的交谈,然后永远的留在了这里,等待着下一个「替代品」的更迭。

监狱的每个房间都是画框,回忆的每次具现都成为一种重逢。

天礼有一种预感,如果自己无法离开……一定会面对比死亡还要糟糕的无聊结局。

只能说……

琴酒你还是小看「老鼠」了,他根本不是像你们那样的利益至上者,这个人他年龄虽然不大,但是完全不太正常啊!!

既然这样……

·

小孩依旧没什么表情,绿色眼睛空空的,只是周遭溢出的不安和茫然在费奥多尔眼中完全无处可藏。

费奥多尔好整以暇看着他,闲聊般开启了别的话题:“天礼,你讨厌战争吗?”

小孩歪过头:“我不知道。”

“你讨厌掀起战争的那群人吗。”

“我不知道。”

“那是一群很厉害的人,一挥手就像庞贝的火山喷发,天火让那些渺小的生命永远定格在瞬间,留下向外探出的手,让恼人的尖叫彻底消失,听起来很厉害是不是?”

“很厉害。”男孩承认了,然后平静地说出自己感受到的东西,“可费佳不喜欢。”

费奥多尔劝哄般说:“我不讨厌战争,也不讨厌嫌弃战争的那群人哦。不如说,托他们的福,我才能和天礼像现在这样聊天。”

男孩没有异议,点了点头,又说:“费佳只是不喜欢「天火」。”

费奥多尔笑容停止了:“很明显吗?”

“不知道,但我觉得费佳不喜欢。”男孩耷拉着眼,温软的眼皮盖住绿眸,“也不喜欢面包,不喜欢窗户,费佳也不喜欢我。”

——那个人也说过相似的话。

费奥多尔定定看着早乙女天礼,目光穿过了数年的时光,回到了西伯利亚的极寒之地。

他和那个人坐在没有窗的房间里,看完的书被撕成几块扔进了火炉,空气也因此变得很糟糕,到最后不得不将火堆熄灭,敞开门让寒风送来氧气。

他们隔着距离,聆听着彼此那些为了方便理解而缩短的话,呼出口的白雾模糊了对方的脸,他们从来不谈过去,只讲明天。

那个人说:要是费佳能稍微喜欢一些东西就好了,一定能找到的吧,让内心宁静的东西。

而他们最后的对话是——

“为什么天礼不想死呢?”费奥多尔突然问。

这个问题是那么简单,男孩几乎是立刻给出了回答:“我要活着去见琴酒。”

「在未来的某一刻,让我们活着相见吧。」

费奥多尔很久没说话,而对面那双绿色的眼睛始终安静地呆在那儿,在沉默中表露着自己微弱的意愿。

纯白的纸张在找着他的笔,可如果一味的选择让人填写涂抹,结局是完全肉眼可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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