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1 / 2)
裴景歌直直说出祁悯的名字,眼睛观察着她的神色。
祁悯面不改色地端着茶杯,否认道:“我不是祁悯,祁悯是个将军,还是个男的。”
“别装了,祁悯,我见过你面具下的真容。在太后宴会上,我一眼就将你认出来了。”裴景歌嗤笑。
祁悯放下茶杯,困惑地眯起了眼,另一手按住桌子上的剑。
裴景歌见她如临大敌,终是叹了口气,正色问道:“祁悯,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我见过你?”祁悯逡巡着裴景歌。
裴景歌身体前倾,手摁在桌上,与祁悯对视。
“祁悯,你还记得山阳城的那场火吗?”
“山阳城……”
祁悯与裴景歌相视,愈发觉得裴景歌这张脸眼熟,她忽得脑中白光一现,“原来是你。”
那场火海在脑海中渐渐明晰,眼前仿若又出现了焮天铄地的那座城楼。
彼时的她,还只是小队长,奉命领一队士兵秘密探查山阳城。
她摸在黑暗的走廊中,在一个房间躲避巡逻的士兵,却忽然被一个男子发现,那男子正是裴景歌。两人打斗时,她提剑在裴景歌身上留下一道极长的血痕。
裴景歌被按住,她想出去与队友汇合,发现房门被紧紧堵住,屋内浓烟滚滚。
“我记得那个时候,你骂了一句,该死的庆国走狗。”裴景歌目光悠远,笑着饮了口茶。
大概是上面的命令,与祁悯一队的士兵放了火,堵死房门,想置她于死地。
房间内熯天炽地,猛火如同一条赤蛇围住了祁悯和裴景歌二人。
裴景歌倚着墙勉强站起,祁悯边骂边将面具扯下来,她一脚破开窗户,用布帘拧做绳子,将裴景歌放了下去。
趁着夜色,瘦小的她硬生生扛了他一路。他们藏进了附近的丛林,祁悯扯了草药,给二人疗伤。
裴景歌看见了祁悯的脸,看见了她背后的伤,也知道了她的女子身份。
后来祁悯将裴景歌送到接近夏营的位置,自己又回到了庆国。
山阳城被庆国攻下,而裴景歌被夏帝召回长京,再也没有与祁悯见过面,只能从边境传来的只言片语中,慢慢见证了祁悯的崛起。
“那你这疤……”祁悯伸手指了指脖子。
“嗯,你划的。”裴景歌说。
“裴景歌,你变化可真大。”
祁悯记得当年的裴景歌还是个翩翩少年,一身桀骜,如今再见,却感觉像个成熟的男人了。
裴景歌问:“那时候我觉得我必死无疑,所以就一直想问你,当时为什么要救我?”
“本来就没想杀你。”祁悯眉眼一弯,“而且,我不得先让你试试那绳子结不结实。”
裴景歌:……
“在我成为祁将军后,你为何没向别人透露我的身份?”祁悯问。
“不知道。”裴景歌目光在祁悯身上流转,想起了他们最后的对话。
月明星稀,寥寥寒星映在孤寒的河上,秋霜浓重,唯有一轮明月清冷地挂在天际。
裴景歌捂着伤口,月光将他的脸照得惨白,他对着面前墨发纷飞的少女说:“你跟我回夏国吧,我可以保你。”
“不行。”祁悯倚在树干上,她抬头望着天空,像是透过月亮在看别的东西,“我要回去,我要成为最有名的将军,回临安城去见我的故人。”
“那,你叫什么名字?”裴景歌问。
“我叫祁悯,怜悯的悯。”
裴景歌将思绪拉回,他用指尖抚了抚脖子上的疤痕,笑意浮上眉眼,他一直注视着星光熠熠的祁悯。
他想守住她的秘密,然后看着她继续往前走。
“我只是没想到,几年不见,你真的当了赫赫有名的将军。后来,边境传来祁将军战死的消息,我本以为我们无缘再见,可你又摇身一变,成了赤陵郡主。”
祁悯笑了,“只可惜,我还是没见到临安的故人。”
“你真的放心我吗?”裴景歌问。
“应该放心的。”祁悯看了看房顶,“只是不知太后派来的人,会不会放心你。”
寒鸥在房梁上莫名一惊。
祁悯十指尖尖,理了理裙摆,忽然冷冽地开口。
“屋上的那位,还不下来?”
寒鸥脚下一动,从窗边跃了进来,他站直身子,一身黑衣衬得他无比肃冷。
寒鸥冲祁悯抱了抱拳,“属下寒鸥,祁将军什么时候发现属下的?”
“太后寿宴结束,你就开始跟着我。”祁悯道。
寒鸥说:“祁将军果然厉害。”
祁悯捻了捻手中的佛珠,“你与太后说,不用再跟着我了,她今后想知道什么,直接来问我就好。”
太后往她这里塞的两个丫鬟,也明显是在监视她,她不提,并不代表她不知道。但现如今还在太后名下,还是得给太后留几分底线。
寒鸥道:“祁将军,太后是怕您陷入危险。”
“我知道太后的一片好心,寒鸥,回去吧。”
寒鸥只能行了个礼,“祁将军,不可掉以轻心。”
见到寒鸥离开,裴景歌轻轻笑了,“太后可真看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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