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并非吴下阿蒙（2 / 2）

毕垣答道：“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吃奶的小儿，做不做官的无妨，留下这条贱命还有些许用处。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那也是只因未到伤心处，我若能靠着自己的软弱，侥幸换一条性命回家，也是值得的。”

这几天在漆黑潮湿的囚牢里，浑身都被绑缚，脖子又剧烈的痛。毕垣以为非死不可，即便石凡不下令将他处死，只是每天几块黑黑的窝头，在漆黑潮湿中折磨，他活不到襄阳城的。

今日被带了出来，甲板上阳光很好，在他眼中却刺痛双目，他用衣袖遮挡很久，眼睛没事了，脖子疼得厉害。做个铁骨铮铮的勇士可好？毕垣不是不想，只是他认为毫无意义，眼下活命还是第一位的。

石凡没有为难他，反而站起身来，亲自给他解开了剩下的绑缚，又命人给他换上崭新的衣服，这才请他坐下饮茶。短短一炷香的时间，虽然脖子及身体其它部位还有些痛，但毕垣感觉好多了，仿佛再世为人，他又成为别人的座上宾，又可以品着茶水高谈阔论。

只是，毕垣不明白，这是为何？

石凡给出答案，说道：“这几天的观察，士琦兄并非大凶大恶之徒，黄鹤楼下放火只是各为其主，算不上太过分。因此，我何必一定要难为你，反而要派人送你回洛京。”

毕垣很奇怪，但还是问出心中的疑惑，“石将军不怕我小肚鸡肠，回到洛京在河间王面前诋毁于你？”

石凡笑：“河间王那里，我还需要被诋毁吗？”

毕垣也笑，他所言极是，河间王将石凡视为眼中钉，诋毁与不诋毁又有什么分别呢？

石凡说：“我将士琦抓起来又放出，其实还有另一层意思。”

毕垣道：“愿闻其详！”

“我石凡为荆州牧，自要立威立德。在江夏，我在水陆两边高出李家一头，此为立威。士琦当众挑衅，我必须要抓你，也是立威。”

毕垣是谋士，明白石凡所想，赞道：“将军所做合情合理，怪只怪我当时没有猜透郎君的心思，若是能多想一些，怎会触碰将

军的霉头！”

石凡坦诚道：“这几日让你受苦了，为表歉意，我愿送你功劳一件。”

毕垣没听明白，什么功劳？

石凡道：“你去江夏扶持李家对付我，没有成功。但是你却立下一功，那便是你说服我石凡北上救援洛京。匈奴是我等共同的敌人，保卫洛京便是保卫至尊，大晋国的臣民都应影响朝廷号召。”

“啊……”

毕垣无论如何想不到，在洛京危急各路诸侯集体观望的时候，第一个要出兵救援的居然是石凡。他可是河间王、齐王认为最不可能伸出援手的，也是两位王爷最为忌恨与惧怕的。

石凡用坚定的眼神告诉他，没错，襄阳大军已经集结，平西军与铁骑营已经被抽调，大军正在襄阳城北二十里处等候，石凡下船后不回洛京，做的第一件事是统兵出征，不破匈奴终不还。

毕垣心想，这可太好了，有石凡的大军驰援，与洛京城里应外合，不愁打不败那些兵势已疲的匈奴人。

这一天对毕垣来说，犹如玩过山车一样惊悚。他一度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突然间换了新衣服在他饮茶聊天，还被迫无奈的立下一件大功。不但不用死，到了洛京还能因功受赏，他再也不是无官无职的谋士，摇身一变可能就是洛京新贵。

石凡已经有书信给了豫州的王浚、并州的刘琨、雍州的周处、青州的孟观，甚至与匈奴可能有勾结的成都王，约定本月二十日午时同时向匈奴人发起总攻。

不止是毕垣，包括最亲近的王景风，众人都没料到石凡有此举动，襄阳的形势还没有最终稳固下来，他竟然会答应河间王救援洛京，到底心里打着什么算盘。

石凡对杨奕说：“可以打开你的纸条，看一看对不对？”

杨奕展开了，上面只写了两个字：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