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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早上七点起床,七点半吃早饭,早饭是水煮隔夜饭或者面条,里面不放油不放盐,只放一点点豆瓣酱,完全寡淡无味。八点钟开电视,由值班室控制,播放连续剧。十二点吃中饭,米饭是发黄的陈年糙米,菜是水煮萝卜或者水煮白菜,菜里不放油不放盐,只放一点点豆瓣酱,完全寡淡无味。吃完中饭就午睡,一直睡到两点半接着看连续剧。下午六点吃晚饭,米饭同样是发黄的陈年糙米,菜同样是水煮萝卜或者水煮白菜,同样是完全寡淡无味。吃完晚饭继续看连续剧,到七点必须看新闻联播,新闻联播之后看连续剧看到十点睡觉。睡觉不关灯,不准蒙头,必须要将头朝向走道睡觉。这里不提供饮用水,喝不惯自来水可以买矿泉水,小瓶五块,大瓶十块。这里可以订菜,只有三样菜,萝卜炖鸭和萝卜炖鸡,或者是青椒炒蛋,分量只有一小勺,一份三十块钱。这里每天早饭过后都会有一个协警来窗口询问要不要订菜或者是买东西,这里不卖零食不卖烟,只卖矿泉水和卫生纸。这里没有现金,每个人都有一个账户,由拘留所统一管理。这里除了吃饭睡觉和洗漱之外,任何时候都必须戴好口罩,如果口罩没戴好,不小心把鼻子露出来被监控发现了就要挨骂。这里的厕所没有任何遮挡,是完全公开透明的,我在这种没有遮挡和旁边有人的环境下,不管是小便还是大便都便不出来,没有办法,我只能等别人都睡着了再偷偷解决,很多时候我都要憋着,一憋就要憋很久。在第十五天的上午,一个协警给我拿来一包衣服,他说是我的姐姐送来的,他还说我的姐姐给我的账户上打了一千块钱。我没有订菜,一是太贵,再是我想惩罚一下我自己。我每天都在思念余真真,我没有办法联系她,我很害怕她会以为我是变了心,我能想象到她该是有多着急,她肯定给我打了很多个电话,发了很多条微信。
陆陆续续有人离开,陆陆续续有人进来,今天轮到我离开。吃过早饭,管教打开铁门,让我带上全部个人物品跟他走。我跟着管教来到拘留所的值班室,江涛很快也被带了进来,我朝大厅看了一下,看见了送我和江涛来的警察,他应该是在等着送我和江涛去看守所。值班室的工作人员给我结账,他说拘留所发放的物品要扣钱,每个人扣一百,江涛的账户上没有钱,所以从我的账户上扣除。他递给我一张单据和一支笔,要我签字,他说我的余额会帮我转到看守所。我把字签了,把单据和笔递给他:“我想问一下,江涛的账户上没有钱,就从我的账户上扣,那万一我的账户上也没有钱呢?你们会怎么办?会不会不放我们走?”他靠在椅背上叹了一口气:“你这个问题问的好啊!你说我们能怎么办呢?我们除了自认倒霉还能怎么办呢?”
看守所就在拘留所的对门,相隔不到两百米。看守所的管教给我和江涛采集各项体貌信息,接着到武警值班的窗口登记,武警核对姓名后管教带着我和江涛连续过了三道铁门才算正式进入看守所。管教把我和江涛带到一个房间,让我们把从拘留所带过来的东西放到地上,让我们靠墙站好,让我们把衣服全部脱掉。衣服刚一脱完,房间里进来四个人,他们手里拿着铁钳,把我和江涛的衣服上含金属的东西全部剪掉。他们四个人穿着印有“荆楚市看守所”字样的红色马甲,他们应该就是看守所里的“内牢”。我虽然是第一次进看守所,但在拘留所隔离的时候也听他们有经验的讲过,“内牢”是看守所的管教凭关系挑的一些刑期不长的在押人员,让他们承担看守所内部的一切杂务,他们的好处是比其他在押人员自由,生活上也会受到优待,有“内牢”自然就有“外牢”,“外牢”和“内牢”的优待程度相同,不同的是“外牢”可以到看守所外面去。一个“内牢”向管教报告我的衣服处理完了,管教扔了一件蓝色马甲给我,让我把衣服穿好跟他走。
长长的走廊空空荡荡,我抱着我的衣物走在管教旁边,管教提着一大串钥匙摇摇晃晃走的不紧不慢,我左手边经过的每一扇铁门的门洞里都挤着几双眼睛在看我。我知道看守所和拘留所的情况将是天差地别,我很紧张,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事发生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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