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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对我来说只是消磨时间,每天就是练字撕纸,我也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别的事。很快就过年了,我一直没有跟家里联系,也没有给任何人打电话。过完年把工资结清我就不干了,我要去广东英德,英德有个黎溪镇,这个小镇是我经常会想起的地方。

十年前我去广东,在广州认识了一个女孩子,我们一起去飞来峡。飞来峡的风景很美丽,但我们好像都没有心思游览,我们沿着北江岸边的公路走,天快黑的时候在黎溪镇住下。黎溪镇是从北江对岸搬迁过来的一个小镇,紧靠北江岸边,规划的方方正正,还没有多少建筑,居民也不多,非常纯美清静。小镇后面有一条铁轨,我们会在铁轨上打闹追逐,小镇的江边有一条废旧的大木船,我们会在船上坐很久,我们还借旅馆老板的摩托车到对岸的老镇去游玩。我们一直住在镇上,直到把两个人的钱都花光,她的姐姐来接我们,把我送到英德火车站,给了我两百块钱,我和她就此分别。我现在已经记不清她的模样,脑海里只有她大概的轮廓,但是我相信,如果可以见到她,我一定会认出她。我很清楚不可能再见到她,可是我非常想到黎溪小镇上走一走,我认为那个小镇很神奇,只要一想起,我就觉得我丢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在那里,有一种要去寻找的冲动。

从英德火车站出来,我找了一辆摩的送我到汽车站,说好的八块钱,到了却要我给十块。我没有和他争吵,我一直都认为在街上争吵是最丢脸的事情,我给了他一张二十的,不要他找钱,他很高兴的一轰油门就走,还不时回头瞄我,我真担心他被来往的车辆撞到。车沿着北江岸边走,北江还是这么湍急汹涌,一直滚滚奔流。到了黎溪镇,我下车在江边站着,这里变化很大,江岸加固了,省道加宽了,挨路边的房子变多了,好像很拥挤,但是我却没有一点陌生的感觉。我找了一家宾馆,应该是刚开业不久,还可以闻到装修的味道,前台的女孩子笑的很甜,登记好身份证就把房卡递给我。宾馆很大,房间很舒适,开窗就可以看到江面。

镇上的农贸市场还是十年前的样子,只是人多了,热闹了,好像变小了。井字形的道路还是方方正正,横平竖直,只是加了几条横,多了几条竖,不过横和竖都变宽了,伸长了,建的房子也多了。我顺着学校门前的路往前走,铁轨还在,只是铁轨边的小湖不一样了,十年前感觉很大,现在看竟然就是一个水洼。我正想要到铁轨上走走,突然起风,跟着就落雨,我赶紧往回跑,没跑多远却风停雨收,但雨水已经把我浇透。我留恋这里的一切,唯独不爱这里的风雨,太过狂暴急促,总是来去匆匆,风不好好吹,雨也不好好下,像一对淘气的孩子,故意要给人添堵使坏。

我尽量不跟别人说话,每天黎明的时候会到镇上走一走,白天呆在房间,傍晚出来吃饭,吃完饭到江边坐一坐,或者到靠在岸边的船上玩一玩,回房间的时候会买些面包饮料和水果。在房间里我不看电视,因为电视里只有欺骗和愚弄,只有虚伪和恶俗。我在房间里用手机看维基百科,看我感兴趣的人物和事件,我用维基和百度对比,寻找两者之间的差别,我一看就是一整天,眼睛累了就趴在窗口看风景。维基百科真是害人不浅,搞得我好像对世事都已经悟透明了,搞得我好像每天都是在俯瞰众生,哀叹世界。

前台的女孩子每天都在,我猜这家宾馆就是她家的产业。她爱笑、爱脸红,我不知道她是见到谁都脸红,还是因为见到我才会脸红。我每天吃完饭上楼的时候会到前台付房费,她一般都是歪在躺椅上玩手机,我会故意不出声等她发现我,她每次都会吓一跳,然后红着脸,笑着跑过来。爱笑、爱脸红的女孩子都很好看,很招人喜欢。

我真想一直住下去,但只剩下一千块钱,我必须要离开。黎溪镇坐车到英德市区很方便,就在路边等,过路车很多,招手即停。

在深圳龙华汽车站下车,我找了间便宜旅馆过夜,一大早就坐公交到工业园区找工作。可能因为八月份是不靠年头也不靠年尾的,所以工作不好找,有的只招女工,有的不包吃住,有的不要湖北人。有个中年妇女在搞现场招聘,牌子上写的男女普工包吃住,月薪两千六。我走过去拿了张表格填好交给她,她拿着表格看了一眼,上下打量我,表情有些不屑:“你要做普工?”我挤出一点笑容:“是啊。”“你都三十岁了,居然还没有结婚,你是想到我们厂找个女朋友吧?”我感觉受到了伤害,我很想扇她一巴掌:“我八四年的怎么就三十岁了?就算是三十岁又怎么样呢?我没有结婚又有什么问题吗?”“今年二零一二年,你二十九,虚岁不是三十岁吗?你穿的人模狗样,又还没有结婚,难道不是想来骗个老婆吗?”旁边几个年轻男女在讥笑,我认为他们笑的很无知,笑的很恶毒,我不想跟她废话,转身就走。我很郁闷,站在路口抽烟,看见对面银行门口摆着招聘牌,写的是急招特勤,押款员,高级保安,包吃住,月薪三千五左右,退伍军人优先。我掏出电话打过去,很快接通,让我到一家医院门口的报刊亭等。

医院门口的报刊亭边上有几个人站着,我问了问,都是跟我一样的情况。等了半个钟头,过来一个穿特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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