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相花(十一)(2 / 3)
戚骆两家血脉,她年纪尚小,身体不好,戚巫女与骆长老都不在人世,教中人散尽,她不愿留在教中,我不日便要离开,所以周莘想请老先生收留成韵,她比我乖巧些,不会惹您生气的。”
周莘语气恳切,成韵也跟在后面恭敬道:“成韵定当将老先生当做爷爷侍奉。”
夏侯复七十有余,在枷楞山待了足足有五十年之久,他得了花根也没打算离开,他琢磨的那些修仙之道总有个法子成仙,若不能成,百年过后到底还是要等人给他料理后事。
夏侯复真正认识周莘不过两年光景,他以前想的是若那个时候周莘还在,便叫她来替自己善后,这趟无相教下来,周莘指不定还要把命交在他前头,现在来了个成韵小丫头,倒也算个不错的选择。
夏侯复心底有了决断,面上仍作犹豫之色,没吓着周莘,倒是成韵急了,她碰了碰周莘胳膊,生怕夏侯复不留她。
“留下成韵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小周你也得答应我件事。”
成韵担忧看了眼周莘,周莘抬头,“老先生您请说。”
夏侯复起身,负着手踱步到门口,弯月下是无垠的残影,昨日无相花还是满盛之相,今夜却是孤寂萧条,“小周离开枷楞山之后,隔些日子便要给来封信,叫我好知道你身处何处。”
夏侯复说完,小屋里有片刻沉寂,还是周莘先笑了一声,她眼角含着雾,随即眨眼消失,“这容易的很,老先生到时候不嫌弃我的字迹潦草就好。”
三人隔着夜聊了半宿才散开休息,夏侯复的破屋不算太小,厅堂往后还有两间屋子和一片小院子,夏侯复自回了自己房间,周莘和成韵便睡在另一间屋子里。
周莘合衣躺下,成韵在里侧,床不是很大,幸而是两个女子,躺着正好肩对肩脚对脚。
周莘躺下闭目养神,片刻之后成韵听见周莘鼻息均匀,想来是白天累到了。成韵白天睡过了这会清醒的很,她不敢打扰周莘,干躺着也不敢翻身。
成韵想了很多从前的事情,想起骆问休替她开了天穴,将无相花灵气引渡到她体内,那种从天灵盖缓缓灌下的滚烫强烈的灵气,霸道的窜在她的经络间,叫她痛不欲生。
她想起戚寒烟并不拿正眼瞧她,想起无相教的夜总是特别冷,都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她甩甩脑袋强迫自己忘记,已经摆脱了,她侧头看着周莘,白日的周莘挽起长发秀气大方,晚上散了发看起来也是个温和平静的女儿家模样。
成韵想想,周莘也才十八岁吧,她握住周莘手的时候,那些过往的记忆泼天般涌来,两年前的她该有多绝望呢?
成韵第一次觉得这种通晓过去未来的能力有些用处,她想帮周莘,她低头看到周莘搭在被子上的手,她将自己的手贴了上去。
一阵天旋地转,成韵灵台慢慢模糊起来,她看到金碧辉煌的殿宇楼阁,狼藉的宫宴,混乱的宫人,刀剑厮杀声在她的脑袋里炸开,她看到周莘的身影,拿着那把长生剑,身上鸦青的袍子被血染深了几分。
她决绝从容的脸上沾了血,那双明亮的眸子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手上提着剑,血从剑尖滴落,从王殿台阶下几步飞身上去。
王殿内烛影摇晃,锵锵刀剑声入耳,周莘身影利落,半刻钟后周莘离开了。周莘一身的血,肩上和小腹两个窟窿都在流血,她颤颤巍巍在宫卫来之前逃到那个破庙,寒风呼啸,她身上的力量慢慢流散,成韵看见她瞳孔涣散接着闭上了眼。
成韵清醒过来,险些喘不过来气,那场血色幻梦,会是周姐姐的未来吗?她会死吗?
成韵怔了怔,暗夜里她的眼神有些空洞,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手被周莘攥的生紧,她感觉到周莘的手在颤抖,她支着胳膊起来,周莘似乎睡得并不安稳,胸口剧烈起伏,呼吸粗重,额头浮着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周姐姐!周姐姐!”成韵坐起身推了推周莘,她并没有醒来,仍然沉在自己的梦魇里。
漩涡一样的梦境,天色暗的没边,周莘看见那两个身影在前方,她不断奔跑,声嘶力竭的喊着,“阿娘!阿爹!”越跑那双身影越远,她追不上了。
突然地面断裂,周莘不断坠落,冰冷的风擦过她的耳际,她听见有人叫她阿姐,长发遮住她的视线,发丝纷飞的缝隙里她看见那张惨白稚嫩的脸,钻心的疼叫周莘流下泪来,好像有人抓住她的手,她猛然醒过来。
“周姐姐!”成韵看她坐起来,碎发被汗打湿黏在额前,眼侧还挂着两行泪,成韵握着袖子替周莘擦汗,“周姐姐做噩梦了吗?”
周莘惊魂未定,黑暗里她的眼睛尤为明亮,她一直盯着前方,缓过神来才发现指甲嵌进成韵的掌心里,她松开手柔声道:“把你吵醒了吗?”
成韵摇头,“我一直没睡呢。”她又担心周莘,小心翼翼道,“还好吗?我听见你…喊阿暄。”
阿暄,很久远的名字,像是古老的符咒,刻在周莘的骨血里,隐隐作痛。
成韵反握她的手,“周姐姐忘了吗,我能感受到那些过去。”
周莘抬眸看她,成韵却忽然倾身抱住她,“周姐姐,我知道,我都懂,这两年你过得并不好。”
周莘从越国来,跋山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