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听墙角（1 / 2）

启和十四年

“哥哥，哥哥，醒醒。”明亮的阳光透过纱窗，照在了那根晃动在空中的狗尾巴草上，也给那俯在案几上睡得正香甜的少年镀了一层光。

随着少女轻盈的呼唤，少年皱了皱眉，缓缓睁开了眼。近在咫尺的地方，一双双灿若星辰的眸子直直撞进了他的心里。

眼前少女两侧卷薄的额发轻轻晃动，额头上依稀可见细密的汗珠，白皙的脸颊上有一层浅浅的红晕。

她应当是刚从外面疯回来的，他想。

见他明明睁眼了却不出声，少女又往他跟前凑了凑。“哥哥，想什么呢？”

他心里咯噔一下。她可真是半点防备心都没有。如果他控制不住心中的欲念，再往前一点点，就能……

直起身子，他稍稍往后仰了仰，与她拉开了距离。然后，他将她手中的狗尾巴草抽了过来，那毛穗穗不轻不重地敲在了女孩额头上。

“绒儿，这天下，也就你敢拿着狗尾巴草往我脸上扫。

“哥哥，人家本来也不想打扰你睡觉的，但事情实在是十万火急，这才不得已把你叫醒的。”

“说吧，你又闯什么祸了？”少年不疾不徐地站了起来，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

少女也跟着站了起来，佯装高深道：“不是我，是你。”

少年嗤笑一声，走过来捏她脸颊。“我什么时候闯祸了？”

“哎呀，不是，我是说你，你摊上大事了！”少女往前跨了一步，挽上了他的胳膊。

她一边扯着他往外走，一边絮絮叨叨。“我从宫外回来的时候正巧遇上了宫太傅，他说他要进宫请赐婚圣旨。”

“人家请赐婚圣旨你着急什么？”少年哂笑。

“那如果赐婚对象是你呢？”少女顿了顿脚步，戏谑地打量他的神色。

少年原本云淡风轻的脸色顿时绷不住了。

他扯着少女的胳膊，火急火燎地就往太和殿赶。

少女心里得意。哼，你这下装不了云淡风轻了吧，就知道你不想成亲。哥哥啊哥哥，你自求多福吧，妹妹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通报的太监见到他二人正要出声，却被他一个手势阻拦了。见状，下人们只是纷纷低头行礼，并不敢出声或者阻拦。

太和殿是帝王平时接见朝臣的地方，诺大的宫殿里分为里外两个隔间。相较于里间的豪华壮阔，外面要小很多，也空阔的多。

少年拉着少女躲在了里外相连的门框后。那展挡在里间门口不远处的巨大屏风为二人偷听墙角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明明门框有左右两侧，少年却非拉着女孩跟她挤在了一处。或许是担心她过于跳脱，管不住自己的手脚。万一发出什么动静，被里面的人发现就尴尬了。

足可容纳一人的门框，若是两个人一起站在后面又不想被发现，那就只能紧紧挨在一起。少年将女孩圈在了怀自己怀里，背朝着外面。

十三岁的少女身高堪堪只到少年的胸口，因二人贴的极近，她甚至能听到他胸腔内传来清晰的心跳声。一声，两声，三声……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她是万万不敢瞎动弹的，只得安安分分待在少年怀里，一下一下地听着他的心跳声。

显然，少年很快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只是，当下的情况，他们实在不宜发出任何动静，以免被里面的人发现。

他一边努力地忽略了这股怪异的氛围，一边侧耳倾听里面人的对话内容。

“老臣这孙女虽然愚钝，但是……若是羽裳若能与太子殿下……那将……”

……

“宫太傅，羽裳是个好姑娘，按理说，朕应该……但是……总之……”

里面的话音断断续续传出……少年听了个大概，然而，紧贴在少年怀里的少女是半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满耳朵里都是眼前人胸腔跳动的声音，咚，咚咚……这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被人拉出了殿外。

殿外明亮的阳光照亮了少女通红的脸颊和水灵灵的眼睛。

少年心里松了一口气。刚刚在里面发现她一直沉默，没有半点小动作，还以为她身体不舒服呢。

此刻见她满脸红霞，再联想到二人刚刚的姿势……看来，她终于开窍了……思及此处，他只觉得一股欢喜丛生心头。

本朝男女大防虽不如过去那般严谨，但男女十岁之后便当保持距离，即使是亲兄妹也不适合过于亲密。故而，近几年来，他一直注意分寸。

只她向来不把这些规矩体统放在心上，一向我行我素，时常做出与他亲密的动作。

例如，搂着他的胳膊，用毛绒绒的脑袋蹭着他，向他撒娇。或者向个男儿般与他勾肩搭背，又或者，出其不意地从背后搂着他的脖颈……

往常她做出这些动作的时候虽然十分亲切自然，他也很喜欢。但是，他知道，她心里只是把他当哥哥，当亲人，并未有过男女之意。

今天……今天可真是个意外之喜啊……她竟然也懂得害羞别扭了。

“绒儿，绒儿？”他头一次没有在她面前掩饰自己的心思，眉眼间流露着看向心悦之人的宠溺，连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