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微(2 / 2)
尚绍元就当上了南域城的城主。刚开始也还算安定,可这几年不仅屡次三番缺席城主朝会,还私自屯兵,甚至每年要求的五成岁贡都只交一成。
就这样的猖狂之姿,陛下居然还忍得,然而给出的理由也无外乎就是——内乱初平,士马疲劳,民亦须休憩。
裴明朗瞧齐明尘默不作声,有些焦心:“在皇城的时候你整日都能见着陛下,陛下不听朝内大臣所说,还能不听你的?”
齐明尘把眸光从棋盘上挪开:“你输了。” 又把手中的黑子扔进棋罐,道:“我虽为大梁男君,可仍是臣,圣意未定,岂能僭越?”
“日后这些话不要再说了,被有心之人听去于你不利。”
裴明朗撇嘴不置可否,随意把棋子朝棋盘上一抛,问:“明日就要启程回汴京皇城了,怎么也不去跟你的救命恩人告个别?”他把身子朝前倾了倾,面露疑色:“在皇城的时候那么多贵女都想嫁进男君府,你却不为所动,我以为是你不喜欢那样娇花如玉的温婉美人儿,怎么如今遇见个与众不同的还是无动于衷?”
他问完这话静了一瞬,突然面露惊恐地后撤:“你你你该不会好男色吧?”
“谁好男色?”
一道清亮动人的声音突然闯了进来。
容怀月想着明日齐明尘就要走了,今日特意过来为他送行。
不过说来也奇怪,她每次来这院子里都是又空又安静,他这样身份尊贵的人怎么身边只跟着几个经常不知所踪的暗卫,连丫鬟小厮都没有。
裴明朗的目光被容怀月的声音吸引了过去,可又觉得后脑勺有丝凉凉的寒意。
他把头转回来就对上了齐明尘神色不明的双眸,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容怀月走到两人身旁,裴明朗笑道:“刚刚在下还说起容姑娘,这便瞧见你了。”
“说起我?”
“对啊,你是齐公子的救命恩人,还给我们提供了暂时歇脚的地方。明日我们就要走,自然想着去找你道别,结果倒是你来找我们了。”
“我也是刚好今日得空,想着来看一看。”她说完,便坐进一旁的太师椅上。
“此时启程,你的伤可有大碍?”
她瞧着齐明尘虽易了容,可能隐隐瞧出嘴唇还有些泛白,看来这几日他并没有好生修养恢复。
不过也是,他身居高位自然任重道远,能不能休息应当也无法自己决定。
容怀月在那个世界也是位高权重手握兵权的将领,自然知道其中的身不由己。
还没等齐明尘说话,裴明朗就抢先出了声:“容姑娘你就放心吧,有我在他死不了,况且他这人命大得很,你不必忧心。”
容怀月觉得好笑,裴明朗在齐明尘面前好似一点都不拘束,看来两人应当是十分交好的朋友。
齐明尘瞥了他一眼,才缓缓开口:“我已无碍,有劳费心。”
容怀月笑了笑:“那就祝公子一路顺风,若他日有缘再见。”
探望完齐明尘,容怀月又开始浏览让林元平和羽叱收集来的情报。
她知道的太少,手上可用的人也不多,这些日子哥哥父亲又忙得成日见不到,可她又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重要的消息。
烛台上摇曳的光打在她的脸上,映出微蹙的秀眉,手上的纸册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尚绍元克扣岁贡,私自屯兵暂且不说,他自两年前就不再参加皇城的朝会,这可是明目张胆违背陛下的旨意。
再加上齐明尘出现在南域城以及上次父亲说的城主朝容家借银一事,尚绍元想要有所动作之意可见一斑。
如果她是尚绍元,定不会只向容家借一次银,而是会想要与之合作以寻长久。
可是为何却没有动静又或者父亲和哥哥已经得到消息但只是没有告诉自己?
容怀月的眼睛被烛火熏地有些酸,她揉了揉眉心。
看来明日还是先去问问父亲这件事,但还要想想如何开口才不能让他们怀疑
“唉”
她叹了口气,若是以前的自己不是那样荒度光阴只知吃喝享乐就好了,现下也不用这么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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