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2 / 2)
过了那个棵树,婉娘,我也还有艺学的事要处理,就不回头了。”
说了就当真立着不动,等着苏幼婉做出最后的抉择,决定他的去留。
船只破水滑行的速度愈来愈快,苏幼婉已经跟不太上了,挣扎纠结时,脚步时而欲言又止的加快,时而咬咬唇垂眸放缓。
一经犹豫,船头终于越过了唐铉所指柳树的线,苏幼婉便眼见他转身钻入船舱,向着前路的方向坐下,不再回头看她。
停了步,远望离去的心上人,看着他在舱内背身而坐的身影,此一去,天南海北,还有无余生相见的可能?
他回了临安,看好了伤,治好了病,就算还有缘再见,也得如过去那般疏离了。
他是游鱼入海,飞鸟放空,松手的那一刻,就是彻底的失去。
想明白这些,苏幼婉才开始,后知后觉的有些懊悔。
紧望着唐铉的背影不挪目,默默在心里给自己下了赌注,再走三棵柳树,回头吧官人。
只要官人肯回一下头,她就再不管其他,谎言也好,将错就错的趁人之危也好,能挽留他几日,且就先留他几日。
至于渔村的规矩,宗祠的责罚,叔父叔母的难关,她挡在他身前护着他,能拥有他多一天,都是好的。
船只即将拐入桥洞,过了桥洞,往北上去,渔村在后头就只剩稀疏一片的光斑了,是梦不清的梦,模模糊糊,是等闲人也会抛在记忆角落的存在。
甜丝丝的花糕味儿透出来,唐铉摸了摸怀里的小布包,想起婉娘下午举着花糕,压在他唇边,哄着他:啊——官人张嘴,是甜的。
小娘子性子柔,照顾起人来,也很细致……
这一想,感情说不上深,也有些惦念了,慢转了头,预备再瞧上最后一眼。
浓浓的夜色里才辨出那指节大的鹅黄人影,便见那影子忽的跑了起来,直直向船只追来。
唐铉弯腰钻出船舱,立在船尾,看清了那是婉娘,便道:“船家,劳烦停下船。”
船家依言停了桨,船只前行放缓,婉娘半晌急促促的追上,“官人……”
唐铉原以为苏幼婉是有话说,立在船尾没动,要听她言语,却见她不管不顾的跨岸就往船上跳,惊了一下。
船只离岸还有半丈多,此举不得当,有落水的风险,双臂展开忙去接住,脚下船板动荡摇摆间,抱了佳人满怀,闻得佳人气弱的一句:“官人,别走……”
一天下来所受动荡荒凉的心情,忽也像嗅了阵迎露新开的花香,沁入了一片带香泽的潮湿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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