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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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夜风裹在那人长靴之上,一同带入了院里,停在檀妧的房间门口。

珠帘轻晃,清脆的响声拨开闷热的夜色,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立于帘外。

檀妧一时怔住,便见帘外那人毕恭毕敬地朝自己行礼,嗓音低沉微哑,透露着与其年龄不相符的老成:“郡主万安。”

她不由诧异:“义兄?”

“是我。”盛清砚微微颔首,仍是站在珠帘之外。

檀妧起身看向月荷。

月荷忙要去替人拨帘,却被盛清砚叫住。

“不必了。”他双手背在身后,脊背笔直,虽同样是武将出身,却没有檀承渊身上那种肃杀之气,相比之下稍显温和,却也明朗。

是京中贵女们尤爱的少年英雄。

“我只是来看看你。”他说着似觉不妥,顿了一下,“替远在江南的义兄。”

檀昭十七岁入仕,今年年初在檀承渊的安排下受皇命至江南巡查,年末才能回。

而盛清砚今年才及弱冠,比檀昭稍小几个月,却也一直规规矩矩地叫着义兄。

男子之间相处方便,两人的关系自然要比他跟檀妧更亲密些。

知道盛清砚是为着她的名声避嫌,檀妧也没强求他进屋,而是自己走出来。

她正欲抬手拨帘,却见那人的大手先一步替她拨开,就在她耳畔不远处。

玉珠白润的光泽映在他小麦色的手背上,掌心的薄茧一览无余,他被护腕紧扣的手腕处隐约有股极淡的草药的苦涩。

“多谢。”她轻道一声,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人到院里的凉亭坐下。

亭里放着灯架,数根明烛将周遭照得亮堂。

月荷与月薇奉上茶点,檀妧微垂着眸子替盛清砚斟茶。

“方才听闻王展回来,却不见义兄,还以为你不回王府了。”

那人点头:“确实没打算回来。”

“……”

檀妧自动略过尴尬,勾了下唇角,又问:“可见过父王了?”

“见过了。”盛清砚双手杵在膝上,坐得笔直,军人风范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义父说郡主要见我。”

他这样一板一眼地说话,让檀妧有些别扭。

自小到大她身边都是处处哄着她迎合她的人,眼下的对话着实让气氛尴尬。

换做十七岁的檀妧,或许会不知所措,但她已经过大风大浪,那五年的种种,以及最后的致命一击早已让她看清了这个世界。

“是。”檀妧淡淡笑着,撩起眼皮去看他,“我有些事想问义兄。”

盛清砚看过来,从她询问的眼神中会意,以为她是想问和离之事。

但那双眼睛又过于漂亮,让他不由慌张避开她的视线,沉声道:“圣上确实有提及郡主的婚事。”

檀妧捏着帕子的手紧了一下,平静道:“想来圣上对我颇有不满。”

“并未。”盛清砚将茶盏放下,目光始终落在桌面上,略显拘谨。

他冷着脸色道:“陛下只是觉得郡主此事欠妥,并无责怪。”

“恩。”檀妧点头,敛着心思替他斟上茶。

当今圣上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与先帝比起来资质平平又心性幼稚,能说不责怪应当也是顾虑着她是摄政王的女儿,多思虑了一番。

见她只轻应了一声并不说话,盛清砚也闷不做声。

原本他在王府的时候就不多,与檀妧也算不得熟络,他又不是个会说话的性子,这会儿两人相对无言,尴尬便渐渐蔓延开来。

只是檀妧专心想着事情并未察觉。

直到月荷端来冰酥酪时,才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檀妧亲自将酥酪递到盛清砚跟前,“义兄尝尝,这是消暑的好东西。”

那人怔了一下,面上方有片刻的宽松,“多谢郡主。”

他微微颔首,有些生疏地用匙子舀了些许送入口中,只觉凉意顺着喉咙蜿蜒而下,确是凉爽许多,却又与他们在军营中饮冷水解暑有所不同。

檀妧见他眉头紧蹙,眸中似惊似喜,情绪复杂,平白多出几分可爱的姿态来。

再加上盛清砚本就气质容貌俱佳,沉稳踏实又少年有为,也难怪坊间都传盛小将军是京中贵女的首选夫婿,确实也算得上完美——

除了不擅长聊天。

可这样一个人,上辈子怎得一直不曾娶妻?

想起自己有位常常将她义兄挂在嘴边的密友,檀妧难得八卦起来:“义兄打算何时成家,可有心仪的女子?”

匙子猛地碰了下碗沿,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盛清砚怔了一下,看过来,却又不敢对上檀妧的眼睛。

只说:“我还是更喜欢在军营。”

檀妧皱眉:“?”

喜欢在军营,难不成是有龙阳之癖……

她登时有些尴尬地扯了下嘴角,“原来如此。”

盛清砚不解:“什么?”

“没什么。”

“……”

夏夜虫鸣此起彼伏,烛光摇曳,几乎照亮了亭里的每一寸。

年轻男子放下手里的匙子,目光落在檀妧因垂下眼而微微颤动的长睫上。

他有些紧张地叫了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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