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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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堇忙上前接过檀承渊摘下的官帽,“王爷您回来了。姑娘跟姑爷都等许久了。”

檀承渊点了下头没说话,径自走到檀妧跟前,按住了正欲起身行礼的她。

他大手覆在女儿肩头,轻拍一下像是安慰,却语气微沉:“才去一日就瘦了。”

话说着目光落到了一旁的齐彧身上。

试问有几人能承受得住摄政王檀承渊的审视,仅一眼便堪比万石重的石头压在脊背,让人直不起腰也抬不起头。

饶是齐彧曾面对他数次,此刻也难掩慌张地跪下行大礼叩拜,声音都跟着打颤:“是齐彧未曾照顾好郡主,请王爷责罚。”

檀承渊周身肃杀的气息尚未褪去,他没说话,只缓慢地移开视线在主位落座,慢条斯理地饮了口手边呈上来的茶。

半晌后他才沉声:“方才所谓‘不配’,是为何。”

这话是在问齐彧。

可没等人开口檀妧便已起身,她望着檀承渊有一瞬的出神:“父王。”

她无法想象父亲在面对齐彧带领禁军围堵王府时是怎样一副表情,又是何等心情。

上一世,终是她害了父亲。

“恩。”檀承渊看过来,眉眼间轻松些许,“阿妧有话要说?”

“是。”檀妧直截了当地在父亲跟前跪下,将手里的和离书呈上,用最简单的话语陈述事实:“女儿与齐彧已离心,此为和离书,请父王过目。”

外面的风吹进厅里,带着令人窒息的闷热。

霎时间前厅里鸦雀无声,众人像是连呼吸都不敢了,只等坐在上位的一家之主发话。

檀承渊的手紧攥着椅子的把手,面上瞧不出来是什么情绪,只目光从女儿这里移到后面垂着头几乎没有存在感的齐彧身上。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你与阿妧离心?”

齐彧头低得更深了,双手覆在膝盖上不自觉地收拢:“回王爷……是齐彧的错。”

檀承渊眼皮跳了一下:“你养了外室?”

“齐彧不敢!”那人郑重叩头,指尖死死按在地面上,指腹隐约渗出血色,“是齐彧配不上郡主殿下,齐彧任凭王爷处罚!”

檀妧挺直着脊背,看也不看身后那人,只当自己是聋了,听不到他刻意摆低姿态显露委屈的言语。

“……”

大厅里再次陷入沉默。

新婚翌日便和离,即便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的女儿,是圣上亲封的郡主,也免不了要落人口舌。

檀承渊沉吟片刻,目光又转回到檀妧的身上,将她手里的和离书接过来,语气平淡。

“我知道了。”

“父王?”檀妧没想过父亲会这样平静地接受这件事,忍不住迟疑地又叫了一声。

“起来吧。”檀承渊说着打开和离书看了一眼,目光不紧不慢地落在二人的手印上。

“既已和离,齐家的聘书聘礼,王府都会择期退还。”他说着指腹轻捻了几下,漆黑的眸子如深渊一般,紧紧盯着齐彧。

“至于阿妧的嫁妆,只将她母亲留给她的东西退回就好。”

齐彧被他看得心里打颤:“王爷,这……”

“其余的,算是王府对齐府的补偿,也是对你的补偿。”檀承渊话音既落,便起身,居高临下地扫了仍跪在地上的那人一眼。

年轻男子的双手都在地面磨破了皮,隐隐渗出血来,发觉檀承渊的目光,他有些局促地想用衣袖盖住。

却听得那人声音低冷:“手上的伤及时处理,王府便不留你了。”

书房里燃着灯烛,棋盘上的黑白子落了大片,留给彼此的退路都不多。

香炉上袅袅升腾着香雾,缓慢地蔓延开来,一室淡而冷冽的馨香,极是提神。

檀妧指尖捏着的白子迟迟不落,终被扔回棋奁。

“女儿输了。”

坐在对面那人平静地将手里把玩的棋子拢回掌中。

檀承渊淡淡望着盘上的棋子,“知道自己输在哪儿吗?”

他说着开始收拾残局,将棋子一颗一颗地收回棋奁。

“观棋如观人,你心不静。”

檀妧抿了抿嘴唇,“女儿确有心事。”

檀承渊动作一顿,抬眼看过来,眸中复杂。

“自小到大,我与你的两个哥哥都是将你宠着惯着的,总觉得你一个女儿家,只消快乐地长大便好。可你偏偏是三个里心思最重的,什么都要学,什么都要管。”

他说着叹了口气:“像你阿娘,万事操心。”

檀妧垂下眼,耳边似乎又响起那时众人议论王府被满门抄斩的声音。

搭在膝上的双手紧紧攥着帕子,她面上却淡淡笑着:“您与义兄常年在外征战,兄长又在江南任职,天高水远的,你们都顾及不到的事,自然要有人考虑。”

“怕什么,天塌下来自有我跟你两个哥哥顶着。”

檀承渊大手在她头顶抚了抚,眼眶湿润,“你阿娘若是还在,兴许阿妧便不会这么辛苦了。”

他终是愧疚的,无论对已故的发妻,还是对唯一的女儿。

檀妧起身为他斟茶:“阿爹……阿娘若在,也定希望你们都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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