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3)
“字迹好乱,我看不懂,我喜欢原来的册子。”全福的声音很小,甚至染上了埋怨的语气,但是被慕翎听见了,他一下子哽住,这是第一次有人当着他的面说他字不好看,就连他的父王,大顺“第一笔”也夸他很有自己当年的风范,一个小太监能懂什么。
“全福,你真的是有副好胆色,朕怎么以前就没有发现呢?”慕翎咬牙切齿着。
全福没想到自己小声说话的声音会被慕翎听见,吓得他连忙将地上的册子又捡了起来,心里虽然嫌弃,但还是好好的揣在了怀里。
慕翎看着他这幅明明讨厌却又不得不收着的模样,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于是直接站起身,走了过去,蹲下身,刚伸出手,还未碰到他一片衣角呢,小奴才就往后瑟缩了一下,“躲什么?朕又不吃人。”
紧接着直接从他怀里抽出了那本小册子,随手翻着。
刚刚只是在桌上随手找了一本,没有仔细看就丢给了他,现在看来,这幅字帖确实不能给一个新手练习,何况是一个还不识字的新手。
慕翎自知理亏,又将小册子收了回去,并全福的又还给了他,“这个确实不适合你,朕再重新找一份。”
全福拿回了自己视若珍宝的小册子,脸上的笑容完全掩饰不住,看得慕翎心里不是个滋味,“去哪?”
“奴才回去练字。”全福顿了顿脚步,不明就里。
“就在这儿练。”全福愣住了。
这里是皇帝处理事务的地方,官员若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需要来禀告皇帝的地方,哪里是一个小奴才该待的,甚至还让他在这里练字,况且除了陛下的书桌,也没有他能坐的位置了,难道要蹲着写?
越想越不明白陛下的用意,为何陛下总是做出一些异于常人的事情呢?慕翎似乎看出了全福的心思,轻轻咳了一声,“你是朕身边伺候的人,若是目不识丁写得一手烂字,岂不是叫人笑话?”
可是小荣也是陛下身边伺候的人,他写给他的字也是歪歪扭扭的,并没有多好看,他也未曾见陛下让他去练字啊。
“去里间,有张小桌子,有纸有笔,你就在那儿写,朕会时不时地去检查的。”
全福朝里头望了望,心里有些许的抵触,他还是想要回去,忍不住问道:“陛下,奴才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呢?”
慕翎抬眸望了他一眼,“以后除了吃饭睡觉都必须待在朕身边。”
什么?!全福心中不愿,还不如原来呢,除了吃饭睡觉都只能待在这里。
“那……那奴才若是想如厕呢?”
此话一出,两人都愣了,心照不宣地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
全福脸色爆红,猛地低下了头,慕翎也神情不自然起来,端起一旁的茶杯猛灌了一口。
“奴才失言了,请陛下恕罪,奴才会按照陛下所说的做的。”全福飞快地说道。
“咳,如此这样最好。”
全福无奈地揣好了小册子去了里间,小隔间不大,大概十几步左右,里头布置得倒是齐全,书案上摆满了宣纸和毛笔,看上去比他自己的东西不知道要高级多少倍。
轻轻地拿起宣纸,仔细地看了看,上面还有细细的暗纹,好像是花的样式,甚至有股淡淡的香气,毛笔是上等的狼嚎,笔身是楠木所制,雕刻着牡丹的纹路,如果能有这套工具,练字也是一处乐趣了,不过给他这样的人用简直是在暴殄天物,他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生怕玷污了这套好用具。
在慕翎的方位,透过层层幔帐正好可以看见小奴才在闻宣纸,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放下,样子可爱又滑稽。
“陛下。”苏义进来了。
慕翎收回了笑容,正襟危坐起来,“怎么了?”
“刘将军有要是禀报。”
刘跃封上前跪下,“陛下,栾升所带去救灾的官银与一众粮食御寒的衣物均被麓山贼匪所掠,如今渠越灾害,百姓苦不堪言,还要受周边匪患骚扰,所以臣特来请求陛下让臣前去剿匪。”
今日早上就有大臣禀报,栾升与所带去的物资均下落不明,朝中大臣纷纷劝解派人去剿匪,但麓山地带的匪患已经存在多年,靠着有利地形而有恃无恐,处理起来甚是棘手。再往东去便是彭宜,从地形而言,若要对彭宜下手就必须先解决了麓山匪患,可慕翎还未想好该让谁去。
刚继位时,慕翎为稳固边境,派武将前去镇压与收复城池,这些年来,死的死,重伤的重伤,甚至有些仍旧戍守边疆无法回来,刘跃封在外征战几年,最近才回来,拖着一身的伤病,慕翎惜才,不止文臣还有武将,所以他要慎重考虑。
“你才刚回来不久,身上的伤……”慕翎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了。
“陛下,臣这些小伤无足挂齿,为国为君分忧乃是臣的职责所在。”
看着刘跃封铁了心要去剿匪的模样,慕翎深深地叹了一声气,“子桓,当年你刘氏一族就是因我父王而死,父王临终前还在叮嘱朕要好好照顾你,其实东莞一战,朕是不想让你去的,但是东莞屡犯我大顺边界,又恰逢朝中实在无人可战,朕才迫不得已让你去了前线,如今你回来朕只想让你好好地延续刘家的香火安稳地过一世……”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