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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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西突然的主动让少年惊喜万分,握住她的手想亲一亲,但是林西及时收回去了。

她还是……不能接受太过亲近,虽然有些能够共情到梦中的自己,可又觉得梦中的自己本非完全的自己,整个人是纠结而混乱的。

从头开始吧……

少年的话在耳边回荡。

她佩服少年不执着于过去的洒脱,放弃从前与他情深义重的林西,重新接受与他形同陌路的林西,大概需要很大的勇气吧。

沿着小镇的街道缓缓散步,感受这里的人间烟火气,连躁郁的心境也宁静不少。

“阿娘,我想吃糖,阿娘,阿娘……”道旁有小孩扯着自己母亲的衣袖撒娇。

“怎么又要吃甜的?这一天天的,都要把牙给吃没了。”

“不嘛,不嘛,我就想吃就想吃。”

“好好好,买给你就是了,但得省着点吃。”

林西对于这种和乐融融的场景不感兴趣,瞥了一眼便略过,但是少年却注视良久。

“怎么了?”

“没……没什么,就是想起一些从前的事。”

林西想,少年或许是看到这对母子的相处引起他的孺慕之情。

说起来……林西自醒来后也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莫说见过,她甚至都记不起他们的音容笑貌,实在算是一个不孝之人。可她毕竟失忆了,连同从前的感情都忘得一干二净,所以对于亲人的思念很难做到深有其感。

可是少年不同,他没有失忆,所以看到这种母子亲密互动的场景能轻而易举地引起思亲之情。

少年看了良久,却什么都没有对林西说明,只是道:“姐姐,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林西回去后,当晚依旧做了个梦,只是这个梦有些奇怪。再也不是之前的延续,而是梦到自己与少年走在小镇上遇到那对母子的景象。

大抵是自己对这件事有点在意,才会在梦里重新见到。

梦里的少年与现实中的有些许不同,他穿着她从未见过的华贵衣裳,手中握着一把糖果,语笑盈盈地对她说:

“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也总想着吃糖。可是家规极严,而我又是众望所归的孩子,自然教养起来更加严苛,所以自小便不允许贪食与嗜甜,唯有重大祭祀活动的时候会被允许吃半块甜糕。

“我那时候真的很想吃糖,很想很想,却怎么也吃不到。时之日久,它便像是成了一种执念。后来我长大了,族中再无人敢管束我,天下珍宝皆奉于台前,任我挑选,而我只想尝尝幼时一直求而不得的糖块。可是就当糖块入口的那一瞬间,我才发现——它一点儿也不好吃。

“那种廉价卑贱的口感根本比不上我从前吃的任何一样食物,就算是我最不喜欢吃的菜肴也比它美味一百倍!可是幼时的我就如犯贱一般渴求着它,越是得不到便越想要,在想象中把它塑造成了无与伦比的美味,可当真正得到后却发现它是那么的恶心且乏味。

“也就从那个是我才明白,这个世上只有我永远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美好的。凡是我能得到,都是已从高高在上的位置跌落泥沼,变成一无是处的低劣品……”

少年在她面前一直都是乖巧的人畜无害的模样,从未展露出恶毒的一面。

可就是这一番话,就是他平静阐述自己对糖块观感的改变,让林西体会到了一种如同针扎般的恶毒。

他也未曾说自己杀人害人虐待人的事,仅仅是表述自己对于糖块感情的转变,却有种莫名其妙的怪异。

所谓的糖块,可以代指到所有事物,甚至可以代指到人。

将高岭之花拉下神坛,玩弄过后再嘲笑祂是一无是处的低劣品,这种行径怎能不称得上恶毒?

真是个……奇怪的梦。

莫非少年在街上看那对母子并非对于孺慕之情的向往,而是对他人品味的鄙夷?

林西醒来后对这个梦印象深刻,但是此回在梦里既无熟悉感也无共情力,故而并未当成过去事情的重现。

大抵是最近胡思乱想多了,才会做这样奇怪的梦,所以也没有过于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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