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雩求好(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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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的黑鹰一掠而过。

冰冷的朔风刮过之后,又多了一抹日头暗淡的暮色。

谢渊骑在马上,抬眼望了望走在队首的嬴沧,面上并没有太多表情。

从他这个方向,只能看到一个坐在马上的背影,那脊背刚直不折,如同立在队列中的鹰旗,让他一眼就能找到。

连着这好多天,谢渊再也没有见到嬴沧的正面,只能像现在这样,从队列的中间远远地望上一眼,仿佛那天嬴沧的出现是他凭空想象出来的一般。

那日听了谢渊的回答,嬴沧便再未对他的身份产生哪怕半分好奇。

谢渊想将自己精心编造的身份和盘托出,可是嬴沧听了他的话后,面上并无探究,将他后面想说的话通通堵在了喉咙里。

——嬴沧从不担心谢渊逃走,更不担心他将这里的消息传递出去。

因为谢渊自己都知道,他做不到。

长长的队伍密密麻麻的从沙堆上一路压过去,马蹄踏过,一片烟尘沙海。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马蹄如奔雷,一列人数和嬴沧这边差不多的队伍急速朝着这边冲过来。

领队的那人踩着马镫,在□□那马都还未停稳之前,已经跨马而下,右手重重锤向心脏,伏跪了下去。

身后身着铠甲的兵士们没有丝毫犹豫,在领队那人翻身下马之际,俱斜斜勒住马绳,跨马而下,跪地伏拜。

数千人铠甲色彩浓重,如厚密的乌云。

——成安到了。

两队被城主亓修派出来寻找嬴沧的队伍,终于在这一天遇上了。

接到了起身的命令之后,成安捏拳一挥,身后的人马有序地散开。

两队人马迅速地交叉在了一起,两道黑色的洪流会合,在瞬间就再也分不出前后的队列了。

谢渊队伍后面看的心惊。

他万万没有想到荒海的兵甲已经被训练成如此有序的方阵,一跪一起间可见其极高的驾驭之势,比起周王如今的拥军……

谢渊目露忧色。

两列合并的队伍前走了大半个时辰,整个队伍的速度突然放缓。

前方出现了一小片绿洲,青色的水带蜿蜒曲折,不知从哪处的地下暗河细细的涌出冰凉的水来。这块绿洲出现的时间极短,只怕只有冬日才会显现出来。

就地扎营的命令一下来,马上的人纷纷下马,开始在这一湾水边安营扎寨,埋锅做饭。

在马背上的这十来天,谢渊一直惊叹于荒海人对这块荒漠的熟悉程度。哪里有水源,哪里有绿洲,他们总是异常清楚,就连在茫茫黄沙中辨认方向也格外准确。

谢渊在来时也看过荒海的地图,但这几日走的方向和线路,已经彻底的脱离了地图的范围,来到了周人从未踏足过的地方。

谢渊疲惫地下马,打算腆着脸牵着自己的马去讨要些干粮。

自打嬴沧下命令让他跟着一起回返之后,吃喝倒是没有为难他,也给他安排了一顶单人的帐篷,只是在取食过程中难免要受些排挤和欺凌。

大周荒海十年一战,不知多少荒海人依旧对周人充满仇恨,这些铁血军人没有提刀杀人,便是对他客气了。即使是在通商的绿洲上,荒海人与周人也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就连交换物品都是沉默的。

和平与仇恨,在这样的绿洲上有着非常鲜明的体现。

正当谢渊要进帐之前,一道极快的身影驾马奔驰而来。

能够在营中骑马的人,必然身份高贵。

谢渊扭过头去,正好望见一双骨碌碌闪着好奇的黑瞳,正从马上俯视着他。

谢渊被她带来的寒风吹得打了一个寒颤,抬眼不解地望着亓眉。

亓眉的头发再次盘了起来,不过这次倒是没有咬在嘴里,而是好生生的将发尾藏在了发髻里。她的脖子边围着一圈白绒绒的毛边皮裘,看那品相应该是极好的毛皮制成的,价值不菲。

那软呼呼的绒毛将她的一张小脸托在其中,让她的整张脸看起来粉雕玉琢,娇俏可人,映着她那双灵动的黑瞳,好看极了。

亓眉捏着鞭子跳下马来,曾经啜饮死马血的狼狈模样已经不复存在。

她抱着马鞭围着谢渊转了一圈,接着又转了一圈,嘴里不住啧啧称奇,道出的话却让谢渊差点一个趔趄。

她说:“喂,我说,你应该还是处身吧?”

谢渊被这句话砸得晕晕乎乎,忍不住张了张嘴,这个看起来就十分年幼的小姑娘,真是让他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他的脑子也转了一圈,又一圈,实在想不到该如何回答。

也许是谢渊的表情太惊讶,太为难。

亓眉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你看起来也就及冠之龄,难不成已经娶妻生子了?”

“无……并无。”谢渊涨红了一张脸,瞪着眼睛算是给了亓眉一个回答。

“那可不就结了,接着——”

亓眉两眼一弯,将身上的皮裘解下,一把扔到谢渊的怀中。

她嘻嘻一笑:“我可还是待嫁闺中,可不能将狐裘送了有妻有子的已婚郎君。”

谢渊还一脸的不知所措,只感觉怀中被扔了一团带着少女香气,又软呼呼的东西,只得用手一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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