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闯殿惊四方(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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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情分上不会追究你闯殿之罪,你以后就不要出现在王都了。”

禾斌提剑杀入王宫都没有丝毫变色,此刻却脸色一白:“属下身为家仆,哪有先行离去的道理。”

“愚蠢的送死是没有价值的。”谢渊摇摇头,并没有被禾斌的话所感动:“待我进了殿,一切就再也回不了头了。谢家注定要死的人太多了,你不应该死在这里。”

禾斌看着眼前人,明知自己面临必死之局还要为自己考虑上三分,想到之前鲜衣怒马,张狂潇洒地青年竟然落得如此地步,七尺男儿竟然也有些哽咽,但又不忍心违背他,只得一一应下,虎目里泛着泪光,眼见着青年伶孤的身影一点一点吞没在大殿的门内。

伴随着“吱呀”一声——门阖上了。

殿内。

谢渊面上一片平静,目光所见皆是熟悉又陌生的人。

他没有丝毫停留,抬步往前走去,越过六卿五官,冢宰司徒,宗伯司马……旧日熟识的面孔一一掠过……

摒弃所有人的目光,青年面朝王座之上王冕遮面的君王,宽大的袖袍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翻飞而起,整个人恭敬地俯身跪下,嗓音如静水流深般幽澈:

“罪臣谢渊,拜见王上。”

殿内一片死寂。

过了良久,大殿之上才传来君王的一声叹息,斥责中透着浓浓的疲惫:“谢渊,你好大的胆子。”

谢渊的头俯得更深:“谢家被困之时,罪臣曾三次请旨面见王上,却如同石沉大海不得回音。今日谢家满门入狱,明日便要问斩我父,情急之下闯宫惊扰……”

“孤不想听!”王座之上的人并无喜怒地打断他的话。

谢渊将身体俯得更低,反而大声在大殿之上继续出声道:“谢家之罪,另有隐情,还请王上准罪臣一述。”

“谢良勾结荒海,此事已定。”周文漓沉着脸,君王的深沉和威严透过王冕之上的十二道珠旒传出回荡在整个殿内,看着殿下的人跪在阶下,身体单薄若秋叶,不由得松了松口:“孤与你自小相识,深知你的品性才华,贬黜你为庶人而不加罚于你。你有大才,日后以你自身恢复昔日荣光绝不是难事!”

这段话从周文漓的嘴里说出来,意思已经非常明确了,只要谢渊不再追究谢良叛逆一事,日后前途无量,这是十分珍贵的保证了。

可惜谢渊并不准备领情,他摇了摇头:“我父冤屈未平,王上再宠信于我,青史昭昭,只怕会让您为我背负上宠信叛臣贼子的骂名。”

他直起上身,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块印鉴、一本名册,双手奉过头顶。

那印鉴浑身晶莹圆滑,白色的玉石中间从内向外透着丝丝深红的血色,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而那一本名册被压在印鉴下方,泛着日月摩挲的年代感,从漏出来的书页中还能看到几个隐隐的名字。

他再次行了一个大礼:“十年前,我王都派军与荒海一战,数十万将士葬身冷泉关,尸骨无存,冷月关从此改名万骨关,至此闭锁关口。先王因此含恨而终,临终前将监察荒海的职责交给我父,此印为证……”

“住口!十年前与荒海一战,不是你等可以轻易置喙的!”谢渊的话才刚说了一半就又被打断了。

此时出声的,正是引领了冷月关一战的大司徒王宗文,十年风霜,冷月关外白骨累累,这是他此生之中赢得最凄惨的一战,惨烈到十年之后他听到这件事情被某个黄毛小子拿出来说道,依旧心头大恸。

王宗文跪地不起,虎目圆瞪怒喝道:“王上明鉴,谢良暗通荒海,通敌卖国之罪早已证据确凿,此人为谢良小儿,本就是戴罪之身,如今更是只身闯宫,实属大罪,应尽早收监,同谢良一并凌迟处死!”

“既然我已经是必死之局,将军又何必不让我这个死人说完遗言。”谢渊低着头,语气平静恍若没有一丝波动,此时此刻看不清他的表情。

“哼!”王宗文不由得冷哼一声,道:“市井之民都曾知晓谢家长子谢渊自小巧舌如簧,最会给自己脱罪!”

谢渊不仅不生气,反而像被这句话触动了什么深处的记忆,竟然眯着眼微微笑起来。旁的人只能看见那笑意从他的唇角一圈圈的荡开,露出个浅浅的酒窝来,很是显出一丝调皮。只有这个时候才让人突然想起来他谢渊也不过是十八九岁的年轻人。

“王上!自我父亲掌管监察荒海之司以来,连派三百四十二名密探深入荒海,名册表如上。”谢渊收了笑意,深吸一口气,像是突然间下了什么决心一样,语气严肃得近乎冷漠:

“臣有大罪,却不愿我老父为国之心付之东流,自请远赴荒海,一日不平荒海一日不归王都!”

自请远赴荒海,一日不平荒海一日不归王都!

没有人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在场的所有高官都知道这谢小公子和王上的深情厚谊,可是荒海一词自十年起就是一个禁忌,没有人敢赌谢渊和自己在王上心中的地位。如今谢渊自己提出来要去荒海送死,倒让所有人都不知该如何表态。

一声陶瓷碎裂的尖锐声音响起,谢渊的身前瞬间绽开一片碎开的茶盏。

“谢渊!你是该死!”勃然暴怒的君王怒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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