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见桃花(1 / 2)
司漾漾既然抬了眼,眸光被园中的草木青秀一映,便看见了在人群中孤立的沈家三公子,沈微。
他的白衣在一群谄媚逢迎花枝招展的宾客里显得格格不入。
没有金玉环佩,不是丝绢轻绸,比之刚才,眉心的随性张扬笼上一层薄薄的担忧。
他在思考。
司漾漾直觉,这位游历江湖的沈少侠知道一些事情。
沈夫人哭天抹泪地扑过来,雍容华贵的绸衣在百草园中拂了一裙摆的土,全然不见方才在堂前的从容气度。
“老爷啊,你怎的突然就舍我而去了。芝儿还小,你可叫我怎么活啊!”
她又开始朝着燕留云哭天抢地:“大人,大人,定是今日进府来的那个贱人。我便知道她目的不纯,可偏偏老爷就喜欢她。她……”
燕留云在妇女的哭啼中勉强辨别出有用的信息:“今日刚入府的那位小夫人?沈夫人为何觉得她目的不纯?”
燕留云撇开了宾客,在百草园的客间开始问询。
沈夫人一边抹泪一边道:“那个浣心今年不过二八年华,拱翠楼里一日的缠头钱比老爷给他的聘礼不知道多多少,湘水为她赎身的那天,还瞧见了她和张侯爷家的小五爷纠缠不清。”
张侯爷家的小五爷,张迎,和燕留云的弟弟一样,仗着家里的钱势作威作福,京城里一等一的纨绔。
“定是她受人指使,要害了老爷。不然为何她一进门,就出了这等事。”
燕留云反问:“夫人觉得,她会受谁指使?”
这一问,反叫沈夫人说不出话来。
燕留云并不着急,遣下人将沈夫人送了出去。这才回过头来问身后跟着的司漾漾和风券:“走了一遭,看见昨天的黑衣人了吗?”
毕竟这才是他们这一趟真正的目的。
二人沉默摇头。
只风券问了一句:“大人觉得沈尚书之死和昨日的事有关?可大夫说是饮酒引发的心疾,和昨日大概只是巧合。”
燕留云坐在黄梨木的椅子上,手指又在扶手轻敲。桌案的香炉有青烟袅袅,一两缕俏皮的就绕上了他的手指,显得矜贵又清冷。
“巧合吗?”
他看向司漾漾,期待这位提供“东北方”的细心丫头能说点其他有用的。
司漾漾想起来那个鹤立鸡群的身影,问:“你们都认识那个刚回家的沈三爷?”
这个问题在风券的认知范围:“我知道他。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不见桃花’剑客沈微,唐门的弟子。他的那柄剑别具一格,留下的伤口像是一朵刚开的桃花。”
“人们只见桃花绽血,却看不到剑客出剑,这才得了这个名号。”
风券补充了句:“反正,我应该是打不过。”
燕留云对于江湖事也不如风券知道的多,听得格外入神。他的手指停住,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正是他们刚刚还在谈论的沈家三爷沈微。
沈微腰间依旧挂着那把名声在外的宝剑,面对燕留云不卑不亢,行了个江湖人常见的礼,开门见山说道:“听说大人是民间称颂的青天明月,今日兄长身死,绝非巧合,请大人明察秋毫。”
绝非巧合?这话一出,算是给此案定性。
毕竟大理寺里跑出来一个关了十几年的犯人,丢了积灰十几年的卷宗,可都比不上当朝三品大员谋杀而死来得轰炸热烈。
沈微在衣袖中拿出一封信,在燕留云面前展开来。
信上只有字迹两行:“手足之义,候君归家。”
“原本与我提手足之义,我以为是兄长寄来的信函。可是我们兄弟俩向来不合,他在朝中得势,也从没用到我的地方,因此多年没有往来,怎么可能会给我寄这样的信件。我心中有疑,这才决定回家看看。”
一回来,就碰上了这事。
好像就是为了请他来看家中的闹剧。
燕留云皱了皱眉,问:“不知道沈公子在何处收到这封信?”
沈微负手而立:“我在江湖游历多年,有幸拜入蜀道唐门,跟随师父学艺。这封信就是山下的百姓受托送上来的。”
“我问过了送信人,只是诸多辗转,经手的人太多,根本找不到是谁送来。”
既然有信作为预警,这沈尚书之死,就不可能是个偶然。
燕留云合上双眼,默认是件谋杀案,决定再回去看看仵作的验尸结果。
于是司漾漾再次出门,迎面拂过来一阵草药香,满园的草木流水让她再次将尚书府的构造印入眸中。
脚下的百草园用百草为木,引流水相绕,中路为凭,左右相称,是个十分讲究的山水阵。
她仔细辨别了一番方位,这有点像百草聚财,借水外溢,直接将此间的时运全流了出去的意思。
一个丫鬟同司漾漾讲:“这处百草园是府中留给二姑娘住的园子,再往外走是老爷处理公事、招待客人的揽风堂,而后是诸位夫人们住的流华院。”
司漾漾远远朝揽风堂望了一眼,确定那是个山水汇聚的好方位。
走了不远,就有正好来汇报的仵作。
上了岁数的老爷子轻咳了两声:“大人,死者全身没有发现致命外伤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