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注佛经、佛经我注(1 / 2)
同庆寺,大雄宝殿的释迦佛坐下。
不谈裴文德那边的胡思乱想,此刻的慧寂难得的没被罚抄经文,而是和灵祐禅师一起安静的在佛前打坐。
“师父,您又在坑小师弟了?”
“‘无心定’可不是什么入门的东西,纵观整个禅宗,敢说自己以‘无心’入定的哪个不是修行了多年的高僧。”
虽然自入山以来,慧寂时不时的也会戏弄一下自己那位早熟的小师弟。
但慧寂敢拿自己的人品担保,自己玩的绝对没有灵祐禅师这次玩的这么大,居然把最高深的“无心禅定”当成入门技能教给自己徒弟。
“师徒之间的事,怎么能叫坑呢?”
微微挑了下眉头,灵祐禅师义正言辞的否定了慧寂的说法。
“还是说,你以为那小子是个信佛崇佛之人?”
“观想神佛入定、以佛心代凡心的做法……”
“连你都已经放弃了这条道路,你觉得那个比你更不相信神佛的混世魔王会认同这种修行之法?”
“说到底,我这是磨炼他的耐心,不然万一让这家伙修炼有成了,绝对又是一个闯祸的‘好苗子’。”
闻言,慧寂的脸色顿时一变,本来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标准的苦瓜脸。
“师父……您那个‘又’字有点多余。”
小声的嘟囔了一声,慧寂自然知道自己师父这句话是另有所指。
“多余?我倒觉得一点都不多余。”
眼皮都没抬一下,灵祐禅师固然没有干涉自己弟子的想法,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会认同对方的做法。
“如果哪一天同庆寺突然没了,我一定不会奇怪。”
“因为这肯定是你们俩中间的一个闯下大祸,殃及了师门。”
说到这,哪怕就是早已“出世”多年的灵祐禅师也不禁肝痛了起来——自己收的这俩徒弟,似乎就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裴文德就不用说了。
那是自己从小养到大的混世魔王,不仅三观思维迥异于常人,就连对神佛都只有敬畏之心而非崇信之心。
用裴文德自己的说法就是,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所谓的神佛就算真的存在,也不过是比凡人多掌握了一些真理而已。
偏偏裴文德的脑子里又有诸多的奇思妙想,能够一点点佐证和实现他的说法,坚决把“子不语怪力乱神”的这一套给践行了下去。
慧寂同样如此。
单纯凭借自己十几年前留下的应身与《涅槃经》,便能否定了自身心中常驻的神佛,并以破戒而出的方式重塑修行之道。
最关键的是,也不知道慧寂给自己的那具应身灌了什么迷魂汤,不仅答应代自己收徒,甚至还透露出了本体的位置所在。
“就算是我的那具应身,恐怕也不清楚你到底打算做什么吧!”
所谓的“应身”即是“化身”,是灵祐禅师当年借助香火愿力显化的某种形态,类似于诸佛菩萨的化相和应劫之身。
除非是真正的有缘人,不然寻常的凡人根本不可能看到那些香火与愿力的化身。
“恩师自然是不清楚,毕竟当时就连我自己都还迷茫着。”
并没有否定灵祐禅师的说辞,把“应身”和“本体”分得很开的慧寂如此说道。
在慧寂看来,“应身”只是“本体”当初留下的某种想法和执念,然后被百姓们的香火愿力裹挟重铸之后的形态。
不说常年被百姓们的香火愿力影响,单单一个人的十几年前和十几年后,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想法和观念。
因此,“应身”只能说是十几年前刚到潭州时的灵祐禅师,与十几年后的这位灵祐禅师是否还是同一个人的确有待商榷。
“不过恩师虽然无法给弟子指明方向,却也赞同弟子的想法。”
事实上,这也是慧寂会来到沩山,正式拜灵祐禅师这位曾经的“乱法狂僧”为师的初衷。
“当今世道,圣上坚决灭佛、百姓苦不堪言……”
“各家佛寺又为了各自的利益不肯放弃名下的土地。”
“再这么下去的话,法难之后,这片神州大地上将再无佛法可言。”
即使在陈述某种既定的事实,也是看不惯那些撞歪了钟、念歪了经的假和尚们,慧寂的语气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严肃和郑重。
“前有怀海禅师树立百丈清规,后有灵祐狂僧长安乱法辩经……”
“弟子不敢奢求有您二位的胸怀,却也愿意为这个混乱的世道尽一份自己的力。”
默默的旁听者自己弟子的豪言壮语,灵祐禅师的脸上却在不经意间闪过一幕悲凉与无奈。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丝毫没有任何胆怯的意思,慧寂在目睹了皇权对道统的冲击之后,早就已经做好了承受任何后果的心理准备。
“如若不想法难继续下去,变法就已然势在必行了……”
“为此,与世俗官家打交道就成了一种必然。”
话及至此,慧寂的语气短暂的停顿了一下,然后才掷地有声的说道。
“只要能让我佛经典流传于世,劣徒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