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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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起,黎城殿外的长阶之下,多了个唱歌的鲛人。

长阶自天上蜿蜒曲折,落进惊涛骇浪的深海。鲛人低着头,一头银色的长发柔如软缎,被风吹得微微掠动,在昏黑的夜里犹如波光粼粼的水纹。

那歌声在云与海之间空灵地跌宕,缠绵悱恻得仿佛末世的哀歌,任谁听了都感到窒闷压抑,可黎暗却格外喜欢听,就这样破例把鲛人留在了自己的身边。

黎暗很喜欢鲛人,喜欢他总是一副遗世独立的孤傲模样,喜欢他就算是跪在自己面前也不卑不亢地挺直着脊背。喜欢他不和自己说话,不对自己笑,也喜欢用蛮力将人强烈压制在身下,居高临下地透过他那双沉静深邃的眼睛,洞察着自己带给他的每一丝刺激和痛苦。

他喜欢这个长得美又不屈服的鲛人。

黎暗还是一如既往,做着不可饶恕的坏事,但唯独对鲛人保留着为数不多的善意和耐心。

就这样日复一日,黎暗渐渐地把自己最真实的一切都展现给了鲛人,包括自己的孤独,自己对他热烈的爱意,也包括最致命的弱点。

于是鲛人便知道,神负两条神脊的黎暗,并不像外界传言那样坚不可摧,没有软肋,因为每每到了黎明时分,他的身体就要遭受一次神力的反噬,与其说是神力,不如说是罪恶的反噬。

两条神脊会在他的身体里相互排斥,他必须让自己足够专注,用强大的意念去压制体内斗争的两股力量。

每到这个时候,黎暗就会疼得蜷缩在床上,感觉脊背像是要被一双大手从中间撕裂开来。他时而冷得发抖,眉目结霜,时而浑身火烧火燎的滚烫,忍不住地发出一声声嘶哑的痛吟。

这个时候的黎暗,动不了,就跟案板上待宰的鱼没什么区别。

他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了鲛人,以为鲛人的陪伴会让这个过程变得不那么难熬,却没想到鲛人先是在床上安抚他,顺着他的脖颈向下一寸寸亲吻到后背,然后竟是直接用刀在他背上开了道口子,把嵌在骨髓里的那条致恶的神脊生生抽了出来。

黎暗甚至来不及诧异,血喷溅了满床,一声都没有发出,当场就昏死了过去。

鲛人手里握着那条还滴着血的神脊,却不曾想到,那神脊一经离开黎暗体内,威力便呈几何倍数大增,瞬间召唤出了四个凶残可怖的灵神。

怨灵神,欲灵神,恶灵神,戮灵神。

这四个灵神才是真正的万恶之源,而他们生来便要依附最强大的力量。鲛人看了看手中的神脊,和四个灵神虎视眈眈、愈发逼近的目光,很显然,它们已经对这条神脊认了主。

灭顶而来的黑雾从四面八方将鲛人架至半空,手中的神脊金光大作,鲛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他没有信心能支配这样强大的力量,也无法确保自己会不会成为第二个黎暗。

为了让四大恶灵神彻底从黎城消失,鲛人毅然决然地抱着黎暗的神脊,从黎城最高的落神台一跃而下。

他自愿放弃神籍,永世不入黎城。本以为会带着四个灵神一同走向陨灭,没想到却误入了人世间的轮回,将最不可控制的罪恶,带到了人间。

致恶的神脊消失了,不知道落到了人间的哪个角落,无迹可寻,四个灵神也渐渐失去了力量,被封印在了这座马塘山上。

当这世间的怨念,欲念,恶念和杀念太重,或者守护者离开的时候,被封印的四大恶灵神就会相继苏醒。

穿梭在脑海里的声音越来越弱,沈熠睁开眼,看见曹姑的眼睛混浊不堪,发黄的眼白正在慢慢被眼黑吞噬…

“沈熠,你就是那个判出黎城的鲛人。”

曹姑一字一顿,缓慢地握住沈熠的手,意味深长地收紧了五指,“禁忌之门已开,如今不仅仅是黎暗,黎城那些野心勃勃的神明,甚至有些还未幻化成神的灵异精怪,也将来到人间。谁找到遗留在人间的那条神脊,谁就是下一个至高无上的神。”

曹姑顿了顿,那双已然看不见眼白的眼睛,空洞洞地对着沈熠:“也包括知晓这个秘密的你。”

沈熠被握着的指尖发颤,他头晕得厉害,眼前频繁出现的黑点,让他生怕精神到达极限后会忽然崩溃。

他咬紧牙关,听着自己仿佛要跳出胸膛的心跳声,艰难地接受着这一切荒诞至极的传说。

“你到底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是这个秘密的守护者,一旦这个秘密公诸于世,我便也没有多少时日了。”曹姑颤巍巍地转过身,把第一个木碑前的蜡烛一个个挑灭。

“沈熠,黎暗是你目前唯一可以借助的力量,你必须和他站在同一个阵营,才能活着走到这场角逐的最后。”

沈熠摘下眼镜,抬手捏了捏眉心:“如您所说,我们之间有这么大的仇怨,他又怎么可能帮我。况且天下之大,我又要到哪里去找一样前所未见的东西?”

“喏,这四位可都认得自己的主子的。”曹姑指了指供桌上的几个牌位,说道:“罪恶的中心,就是神脊的所在。”

“至于黎暗…”曹姑说,“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是什么?”

曹姑从一个匣子里拿出一个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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