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过往(1 / 4)
少年时期的黄露玫,因为家境贫寒,所以性格敏感内向,做什么都是小心翼翼的。
那时候,县城里的高中有一个词来形容像她这样来自乡下的学生———村佬。
为了摆脱这个带有歧视意味的标签,许多相同境遇的女孩会想尽办法包装自己。或是省吃俭用穿上最新款的牌子货、或是用上昂贵的电子设备、或是购买新颖的化妆品,总之,她们要确保自己看起来与城里的女孩无异。
母亲每次总是在电话里嘱咐她:“我们家里穷,出去别什么都跟人比,你和她们不一样,你得好好学习,谋条好出路才能对得起我们。”因此,黄露玫从来不敢对父母提出学习以外的要求。
高一的时候,黄露玫的窘迫和寒酸使得她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好在,有个叫许莉的女孩与她同病相怜,两人时常在一起作伴。
许莉的母亲早年因为帮一批越南人偷渡坐了牢,父亲又整日酗酒,因此她的处境比起黄露玫来说,还要更加艰难一些。
黄露玫是3班的学生,许莉是14班的,照理来说许研应该住在14班的宿舍,但由于她从家里带来的被褥比较破旧,又没有余钱添置日用品,就不愿意搬回宿舍,整日窝在黄露玫这里。
两人成为惺惺相惜的朋友,黄露玫时常接济许莉,天气转热时,许莉还穿着旧毛衣,黄露玫觉得可怜,便偷偷将自己新买的内衣和夏装给了许莉。
一来二去,除了贴身内衣,黄露玫的衣服和鞋子许莉都穿了个遍。
如此熬过了高一的夏天,直到九月份,高二开学的时候,许莉的妈妈出狱了,她在县城里找了个老实巴交的民工,母女俩才算有了个体面的落脚地。
许莉随后也搬回了14班的宿舍,黄露玫和她的生活轨迹便慢慢地错开了。
黄露玫热爱美术,高二的开学,她便报名了小三类,每个周二和周四的晚上,她都可以不用参加班里的晚自习,去学校的画室上课。每次离开教室,都是她最开心的时候。
她性格不算开朗,又比较木讷些,因此没结交到什么朋友。
事情开始发酵是源自于一封突然出现在书桌抽屉里的情书。
当时是傍晚,正准备上晚自习,黄露玫拿起来看了一眼封面,以为是恶作剧,就把它撕成了两半,丢到了班里的垃圾桶。
在之后的两周,黄露玫开始察觉到了一丝异常。下课后的走廊、课间的厕所、小卖部、食堂,甚至是宿舍楼里,她走过的每一个地方,都能受到异样的目光投来,一开始只是伴随着窃窃私语,黄露玫以为是自己多想了,没想到后来,竟越演越烈。
她能感受到身边的同学,乃至陌生人,对她肆无忌惮的鄙视和嘲笑。
黄露玫不理解,她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面对她的询问,每个人都抱着戏谑的表情,对她敬而远之。
渐渐地,黄露玫有些害怕人多的地方,害怕那些赤裸裸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身上,于是她开始躲着人群。放学后,黄露玫会一直待在教室里,知道教学楼里的人都走光了,她才去吃饭。上厕所的时候,她会跑到偏远的综合楼,那里平日没有学生会去。体育课再渴,她也不愿意去小卖部买水喝,一个人躲回了教室。在宿舍里,她早早躺下,用被子蒙着头,戴着耳机,将音量开到最大,盖住所有人的声音······
黄露玫不明所以地缩在自己的壳里,也慢慢地习惯了这种生活。
直到有一天,快上晚自习的时候,新来的年轻班主任将黄露玫叫去了办公室,和她说了许多:“女孩子应该自尊自爱”、“要以学习为主”的话。
黄露玫百思不得其解。
上晚自习后,领导来检查卫生,把3班批评了一顿,班主任憋着一股气,把倒垃圾的任务交给了值日生。
和黄露玫同行的是一个班里存在感极低的女生,名字叫王春圆,个子比较小,戴着厚厚的眼睛,每天将自己埋在题海里,成绩中上,为人很是谦和。
两人抬着垃圾筐下了楼梯,穿过空荡荡的篮球场,两个影子被拉得老长。
王春圆突然抬起头来问:“总是一个人,你不孤单吗?”
没料到她会主动搭话,黄露玫愣了一下,说:“我性格比较闷,可能大家都不太喜欢跟我来往。”
王春圆听了,深深看了她一眼。
倒完垃圾,黄露玫蹲在水池边清洗垃圾桶,王春圆站在她身后,说:“留一个给我洗吧。”
黄露玫说:“我记得下午上体育课的时候,你摔倒,手擦伤了,还是别碰水了,就两个而已,我来吧。”
王春圆站了一会,看着蹲在地上豆芽菜一样的身影,张了张嘴,犹豫了好一阵,最终还是开口了:“你知道她们在说你什么吗?”
“嗯?什么?”黄露玫回想起那个绰号。
王春圆望着她,说:“我在写作业的时候,有好几次都听到别人在讨论你。那些人说,你家里很穷,却骗身边的朋友,说你的父母是大老板;说你骗着父母的血汗钱,周日不上课的时候跑出去开台,把学费花了,和社会上不三不四的青年混在一起;还说你······为了补上学费,就去陪那些老男人睡觉。有人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