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出去?”(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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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住惯了康庄大道的娇小姐,这是来到这里后,第一次对雾城的赞美。

他站在那儿,身姿挺拔,像极了这里的山,像极了这里的江与河。

她侧头望向他时,少年的雄姿丝毫不比这逶迤的山脉景色逊色多少。

或许他不该混沌度日,不该与污泥交相浑浊,他该是如这山,如这江一样,迅猛而又朝气。

看她心情稳定下来了,陈浮己才问:“怎么回事?”

池沅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缓缓说:“可能是被人整了吧。”

陈浮己没有再说话,隔了好一会儿,池沅望着他:“陈浮己。”

他单手抄兜,“嗯?”

她笑弯了眉眼:“你请我吃个饭呗,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儿上。”

“嗯。”

之后,他带着她走了下山的路,但没走多远拐了巷子,这时候路更熟悉了,池沅总感觉自己来过。

她拉了拉陈浮己的臂弯:“是不是就上次我迷路那里?”

“挺有记性。”他唇角微微扬起。

“当然记得,你叫我滚还推了我一把。”她愤愤不平地补了一句。

陈浮己没否认自己的恶行恶语,也没做过多解释。

他们一直走,穿过几家瓦房,才停下来。

“你家吗?”她望向面前砖砌的平房问,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嗯。”陈浮己径直往里走,池沅跟着他。

老头坐屋子里头,开着昏黄的钨丝灯,手里头拿着几张竹片编制着。

池沅一下子就认出来这个爷爷是谁,可能是因为他脸上那块疤痕让人印象太过深刻。

知道他是陈浮己爷爷后,她也没之前那么害怕了。

老头眼神不太好,盯着陈浮己身旁的那个女娃娃看了好久,没认出来是谁,只以为是陈浮己哪个女同学。

他从来没带过朋友回来,男的女的都没有,老头一时有些高兴,起身的时候撞到了膝盖。

陈浮己连忙过去,扶着他,让他慢点。

“爷爷好。”池沅先弯身打了个招呼。

“你好你好哎!这么晚了,你们吃饭没得哟?”老头很淳朴,一脸热情地问她。

雾城的方言不算太难懂,池沅能够明白他什么意思,于是看向陈浮己。

那人先说:“我去做饭。”

老头连忙拉住他,“你去做啥子,你陪到别个撒,我去。”

大概是怕女娃娃一个人待着无聊,老头进里屋做饭前,还一直让陈浮己开电视给池沅看。

家里这台电视,跟陈浮己差不多大的年纪。

方方正正的电视机,头顶着一根天线,没有遥控器,只有靠一个可以转动的按钮来调台。

早已经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打开的时候,除了密密麻麻的黑白影与占线的声音外,再看不清也听不清其他东西了。

里屋传来油溅开的劈里啪啦声,给陈浮己一种许多年都没有过的恍惚了,一时间竟让他觉得这生冷的日子里竟然有那么一丝人烟气了。

感觉像是,五岁那年的年夜饭,很欢快。

他其实已经记不清了,只是有印象,五岁那年之前,他活得像个正常人。

家里很久没有用菜油炒过菜了,因为陈浮己不常回来吃饭,老头舍不得。

没多久,老头就端了几盘菜出来。

他眼神不太好,里屋的光线也不好,黑漆漆的一片。

年纪大了,也掌握不了火候,几个煎蛋都烧得有些糊面了。

而且老头压根没闻到,其实这蛋已经坏了,因为它在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臭味,是油和盐都掩盖不住的。

这些蛋还是陈浮己去年买的了,一直没吃,也没有冰箱,自然放着放着就坏了。

剩下两盘菜都是青菜,都是老头自己在他贫瘠的土地里种的,没坏。

他兴高采烈地夹了一个煎蛋,放在池沅的碗里,“女娃娃,晓不得你要来,屋头没得啥子吃的,你将就一下,下回你来,我一定弄得好吃点!”

池沅也不知道是听着哪句话,眼眶里的那种酸楚感又冒了出来,掐了掐掌心,强装正常:“好!”

她觉得,陈浮己带她来家里,并不是为了让她散发自己那点同情心,他们也不需要。

老头又往陈浮己碗里夹了个蛋,一共三个,剩下的那个,老头也准备给池沅。

谁知道陈浮己忽然伸出筷子,把池沅碗里的那两个坏掉的煎蛋全都夹走了,全放在自己碗里,大口大口地咬。

老头见状,连忙伸手拍了拍陈浮己的肩:“你在干啥子,那个是给别个的。”

陈浮己没说话,只顾着吞咽。

池沅也没有说话,她大概能感觉到他是有多难受,那股味道,并不好闻。

三个人就围在一张小桌子吃饭,接着微弱的灯光。

老头问她问题,她都会一一回答,没有丝毫的不耐烦,陈浮己偶尔会插几句话,氛围融洽。

等吃完饭,池沅想帮着收拾,那两人硬是没让她动一步。

尤其是陈浮己,那双漆色的眸子光是盯着她看的时候,她就半点也不敢动了。

“我叫你来,不是来给老子打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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