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走了(2 / 2)
还有最后一个拐角就到家了。
闻枝扎好头发,又拍去身上的灰,猜测这个时间陈厌会不会在家。
在北江忙了一周了,差不多该回来了吧?
闻枝越想脚步越急。
她拐过弯角,却发现陈家门口站了好多人。
“闻枝,那是你邻居家?怎么这么多人?难不成他们跟我一样,也是来看帅哥的?”徐佳可也注意到陈家门口的盛况。
忽然有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我过去看看。”闻枝把行李箱甩在路边,朝着陈家跑过去。
徐佳可忙不迭搬起行李箱,紧随其后。
在陈家门口堵着的人,都是花涧巷的左邻右舍。
闻枝拉住最后面某个看上去很是面善的中年妇女:“发生什么事了?”
中年妇女认识闻枝,“是你啊。姓陈的这家人搬走了,走之前说屋子里的东西都不要了,让我们随便拿。”
“搬走了?”闻枝忽觉大脑发麻,“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凌晨走的吧?昨天下午陈老爷子病死了,晚上殡仪馆就把他接走了。凌晨一二点又来了不少车,将房子里的人也捎走了。”
“那你有没有看到一个一米八几,很瘦很白净的男孩子?”
“你是说他们家的小儿子吧?”中年妇女顿顿,“跟着殡仪馆的车一起走的。”
闻枝不敢相信,硬是使尽浑身解数挤到了人群最前面。
陈家的大门已四敞八开,附近的住户和垃圾处理站工作人员正搬着陈家的东西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他们的手里有花瓶,有书架,甚至还有昂贵的雕塑摆件。
人群嘈杂喧嚣,讨论陈家家事的人皆嬉嬉闹闹。
闻枝颤抖着双腿,一步步迈进陈家客厅。
这是她第一次踏进陈家,也是,最后一次。
客厅刷了乳白色墙漆,搭配红棕色梨花木家具,显得低调又奢华。
楼梯两侧挂了很多油画,虽然不是名人古迹,但很有韵味。
客厅的角落摆着一台老式留声机,上面还放着古旧的碟片。
闻枝路过陈家时,时常听到的钢琴曲,就是这东西传出来的。
闻枝仿佛看到了陈厌的生活。
深夜如墨,星河浩瀚。
他举着酒杯站在留声机前,愉快地放着喜欢的歌曲。
贴满法式窗纸的玻璃吞噬了偷梦的恶灵,他每夜都沉浸在各异的美梦里。
突然,男人的吆喝打断了她的幻想。
闻枝被迫回神。
原来是垃圾处理站的工作人员来搬陈厌家的沙发了。
皮质沙发泛着油光,却极显苍凉。
闻枝不知所措地望着一地狼藉,心头隐隐作痛。
她又被人丢下了。
闻枝提着沉重的脚尖挪上楼,仔细寻找着陈厌的房间。
走廊尽头锁着的门引起了她的注意。
闻枝走过去推开。
这间房整体的装修风格,跟客厅的情调格格不入。
白色的墙壁,黑色的床单,对立的颜色冲突性极强。
闻枝知道,陈厌在陈家的地位,便如这色彩,针锋相对。
房间里所剩的东西没多少了,私人物品更是寥寥无几。
闻枝本想找寻他留下的痕迹,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她坐在床上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陈厌给她留过手机号码。
闻枝慌张冲下楼,路过徐佳可时把她吓坏了。
徐佳可拖着行李箱朝她喊,“闻枝!你干嘛去!”
闻枝好似听不见,头也不回地疾跑回家。
贾慧正在做晚饭,见闻枝放寒假回家了,便想把吴兰之这一阵子拉屎屙尿的脏衣服丢给她解决。
下一秒徐佳可跑进门,她只好戛然而止,嘴角却不满地下撇,剁菜声更响,“真是什么妖魔鬼怪都往家里带……”
闻枝从书包里找到抽屉钥匙,打开锁翻了好一阵,才翻到那张写着陈厌号码的纸片。
徐佳可把她丢了一地的书本塞进她书包,“闻枝,你到底……”
她手指一顿。
闻枝画的那张简笔画,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徐佳可眼前。
顷刻间,徐佳可什么都懂了。
她不可思议地看向闻枝,“是不是……你邻居出什么事了?”
闻枝扶着桌角稳住呼吸,抓起书包跑向街口的超市。
超市门口有台投币电话,她把仅有的两个硬币丢进去,哆哆嗦嗦按下陈厌的号码。
因为手抖,闻枝看错数字按茬了好几次。
折腾许久,她终于打出第一通电话。
陈厌那头滴了几声,无人接听。
闻枝又打了几遍,还是无人接听。口袋空落落的,硬币已经用完了。
闻枝正想掏出纸币和老板换一些,电话投币口忽然被人塞进一枚硬币。
她抬眸,徐佳可正坚定地望着她。
“闻枝,打吧。”
“我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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