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2 / 3)
秦恕猛地站起,焦急道:“快进来!”
莫迅将一个壮汉推进屋里,秦恕诧异:“为何绑他?”
莫迅跪秉:“他磨磨蹭蹭拖延时间。”
来不及多问,秦恕道:“赶快松绑。”
莫迅去解那人手腕上的绳结,那人侧向移步不让莫迅碰,一双虎目死死盯着秦恕,似恨不得让秦恕悔恨终身。
秦恕冷脸与他对视,不知这人为何如此大胆,敢直视龙颜且目露凶光。
换着平时,这人的眼珠子该没了。但非常时刻秦恕忍了,亲自上前给那人松绑。
那人敬酒不吃,依然顽固不让秦恕碰。
只见床榻旁的盘龙剑铿锵出鞘,寒光一闪,那人胸前五花大绑的草绳断成数段,衣服却完好无损。
秦恕收剑,厉声:“有什么话治完后再说。”
“我不怕死。”那人表明态度,“皇家无情残忍,与我有深仇,我早已看淡生死。”
秦恕大怒,咬牙道:“你要治的不是皇家人。朕说了,任何仇怨待治完再算。”
那人目光一转,看着顾长亭:“他腹中有皇家子。”
等了半天,等来个找死之人!
秦恕不再与他废话,命莫迅:“速传太医署全员过来。”
莫迅领命离开。
痛得不想言语的顾长亭出声道:“陛下,你且出去。”
“长亭……”
“出去。”
秦恕愤愤出门,站在门口,盯着房内。
顾长亭转脸看着洞开的房门,失去光彩的双眸中有秦恕读不懂的情绪。
片刻,他闭眼,说:“大哥,关门。”
敢与秦恕正面刚的壮汉听从了顾长亭的话,走到门前,脸上露出天子不过如此的轻视表情。
秦恕的怒气已达顶点,墨瞳沉郁地发红,但闭合的房门挡住了他的滔天之怒。
壮汉回到榻前,顾长亭强作精神,撑起半身,道:“我的权势你看到了,保我和孩子安全,我帮你达成心愿。我充分信任你,望你亦然。”
忍了忍痛,顾长亭又说:“人生在世,有口气在便是人,那气散了便是魂,没什么大不了。但气息尚存,除了仇恨总要抓些别的东西哄住自己。你为逝去的亲人做得够多了,他们在天有灵亦当安慰,替他们好好活下去,重振家门才是你最该做的事。”
说着,顾长亭失力倒回床榻:“能受我规劝的人不多,说这番话并非虚言哄你医我,我中毒多年,没有你照样熬过了。”
壮汉默默听完顾长亭的话,每一次见面都被他深深震撼。
一心赴死的人最能感觉人性的善恶真伪,适才这番话换个人说毫无作用,由顾长亭说出却是另一种滋味。
真正不畏死的人是顾长亭,他虽要求大小都保,但壮汉知道他想活着绝不是为了自己。
壮汉号完脉,伸手揭开薄被,检查孕肚后对顾长亭说:“这次疼痛是毒性突发,治疗过程很难受,你要不要睡会儿?”
绞痛逼出的汗已浸湿顾长亭的发际,他却说:“不,让我清醒着看你医,这是你的诉求之一。”
壮汉暗叹。
辱他真是辱自己,这样刚柔并济的奇男子谁能不敬。
行医方始,房外传来杂沓的脚步声。
太医署几十号人全来了,背着药箱呼哧呼哧喘气。
秦恕脸色铁青,手中的利剑横指他们。
太医们手脚发软,忙不迭跪了一地,连连磕头。
秦恕气这些太医无能,解个毒补补身就那么难?先帝用的毒也是太医制的,别人能做到的事,这帮废物为什么不行!
莫迅走到秦恕面前,跪劝:“陛下息怒,先治顾相要紧。”
秦恕垂下剑,说:“他将朕赶出来,想是已在治了。你去查查那医者的来历。”
“那人是卑职找的。”
“……”秦恕猝然出手,利剑贯穿莫迅的左肩再拔出,血色喷溅。
莫迅的身体一动不动,连抱拳的姿势都没变。
“卑职该死,未向陛下秉明一切。”
秦恕要气炸了,最近身的人带来最危险的人,自己竟然毫不知情。
剑刃抵在莫迅的喉骨处,秦恕怒喝:“说!朕给你解释的机会。”
莫迅照实说出一切,但顾长亭怎知那医者的住处他也解释不清。没有秦恕的命令,他不会跟踪顾长亭。
秦恕掷了剑,背身道:“莫枫代你之位,你自去领罚。”
“卑职领命。”
黑影消失,留下一滩殷红的血迹。
太医们瑟瑟发抖,生怕皇帝割了自己的耳和舌。
自从发现顾长亭有孕以来,太医们没睡过一夜好觉。
宫廷秘辛不少,各朝各代大同小异,但男身受孕,怀着龙嗣的事却是头一遭。
秦恕年轻体健,甚少与太医打交道。
登基四载,太医署成了最闲的部门,俸禄却跟着六部涨。
岂料闲暇之后迎来死亡之差,无论成败,结局只有一个。
太医们的担心被顾长亭看在眼里,是他温言作保太医们才安心。
但今日所见惊心动魄,不知接下来自己的命运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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