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印(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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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令下,县令高喊收兵,将俞方停和物证一并带回,查封俞家。

几个粗犷的官兵将俞方停从她怀里拉走,姜清漪不停哭喊扯着,却被季康一把扛起来,和扛麻袋似的把她丢进马车里。

伴随着马匹嘶鸣,马车行走于山间,雨水冲刷着泥泞的小路。

姜清漪宛如没了三魂六魄,仍呆滞在其中,任由身上泥点子滴落,也不擦拭,好好的新娘子变成当街混饭的乞丐。

傅朝翎擦干水渍,换了身外衣和鹿皮靴,注意到她满身血衣,喜庆的婚服已染成红墨色,似乎刺到他的目光。

随即丢了件大氅过去,“这血脏死了,换下来!”

姜清漪回神,竟觉着有些好笑,他手底下都不知沾了多少人的血,竟然还讨厌血。

雪白大氅触觉柔软,俞方停好像也有一件,是幽都盛产的白狼皮而制,镜花纹勾勒,她在上京看过王公子弟穿过。

思及此,许是心里憋着股气,她冷声道:“我不换。”

茶汤咕噜咕噜地烧开,傅朝翎悠然自得地喝了杯热茶,拭去寒气,一听她的话,杯底重放,沉声道:“若是你不换,我就把衣服扒下来,帮你换。”

姜清漪抖了一下,紧咬着嘴唇,思虑再三,还是乖乖脱下来。

这喜服厚重,布料细腻,所以只湿了外衣,姜清漪麻利地脱下外面这一层,仍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傅朝翎倚在鹿皮壁,目光落到她身上,回想这么多天水陆兼程,才紧赶慢赶地从上京到了西坪镇,却没想到两人再次见面竟是这般针锋相对,这么看着,姜清漪好像又瘦了些,宽大的喜服几乎要将她包裹住。

伴随着衣料摩挲声,他凝眉一紧,姜清漪的衣襟微露,依稀可见心口烙印一角。

傅朝翎瞳孔骤缩,如猛虎清醒般扑过去,按住她,扒开衣襟要看。

“这是什么!”

“放开,你这混蛋!你要做什么!”

任由姜清漪对他拳打脚踢也无济于事,马车外的季康和县令即使听到也噤声低头,默默在雨中走着。

衣襟扯下,白皙的肩胛露出,方块符文烙印闯入眼帘。

傅朝翎再清楚不过,这是大梁死囚的烙印。

“这烙印怎么来的?”傅朝翎不敢置信,看疤痕是最近才留下的。

姜清漪攥紧了拳头,屈辱怒火涌上心头,眼中含着热泪。

随即一脚将他踢开,抓紧衣襟,冷笑道:

“还不是拜你所赐!在我家杀了那刘狗三,县令派人到家里来搜查罪证,就认定我是杀人毁尸的凶手,把我送到死牢,差点就命丧在那里,你说你跑就跑了,还留下这烂摊子给我”

往事不堪回首,字字泣泪,可姜清漪还是强忍着,生怕把他惹急了。

面对她的质问,傅朝翎愣了一下。

刘狗三?他是谁?杀的人多了也就忘记了,可若是在她家里除掉的,他好像想起是有那么个人成了蜘蛛的盘中餐,可那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又怪得了谁。

听着她压抑的啜泣,傅朝翎心下闪过一丝愧疚,可很快就烟消云散,端正姿态,沉声道:“是我杀的,那又如何!你想那姓俞的也变成这样?”

姜清漪打了个寒颤,颤声道:“你想对他怎么样,还有府中的管家和嬷嬷,他们都七老八十了,别伤害他们。”

傅朝翎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品着香茶,“好好听话,这得看你的表现。”

姜清漪只好妥协,蜷缩在角落里,听着雨声滴答,昏睡过去。

岭南的冬雨来得快,去的也快。

及至西坪镇时,雨已经停了,街边阁楼小菊花坠着水滴,清香四溢。

“嘶嘶”作响,马车停下,傅朝翎下了车,回身看醒来的姜清漪。

“还愣着做什么,快下来。”

姜清漪揉了下额角,这大氅下摆坠地,她只好猫着腰,捏着衣摆,小心翼翼地走下来。

不料脚下一绊,她还是从杌凳摔了下去。

隐隐嗤笑声响。

姜清漪抬眼,才发现马车来到了西坪镇的一处宅院,想是县令多余的府邸,如今官差四周打扫干净。

侍女府前等候,见她摔倒,忍不住咯咯笑起来,引得县令怒喝教训。

傅朝翎脸色顿时沉下来,无奈道:“笨手笨脚。”

姜清漪拍了拍身上尘土,顾不得伤口隐隐发痛。

“我穿了将近二十年的短襟布衣,没穿过这些上京的华贵大氅,让殿下见笑了。”

此话滴水不漏,却透着暗讽。

傅朝翎心知她脾气,不甚在意,带她进了宅院,三进三出的岭南庭院,天井坐落,镂空窗花雕琢着符文,顺着雨后的阳光,满洲窗落下五彩斑斓。

县令一路哈腰介绍,笑脸相迎,可心下忧虑,不知这姜清漪什么时候攀上了摄政王,生怕她将上次死牢之事说出,把怨气出到他身上。

不多时,熟悉的肥官差从月洞门匆匆跑来,复命宅院已打扫完毕。

可他一见到姜清漪,脱口而出,“怎么是你这娘们?”

许是多日死牢折磨,恐惧油然而生,姜清漪偏头躲过,不想理会。

傅朝翎:“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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