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濯寒霜(五)(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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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顾云淙穿好衣物出来,便瞧见小娘子微弓着身子,面色惨白。

“夫人约莫是……小日子来了。”兰心吞吞吐吐回道。

顾云淙愣了片刻,才后知后觉地把她抱起,“你……忍忍,很快就能回屋了。”

倾月咬着唇点了点头,若是她此刻还要同这人辩驳,便真是不识好歹了。

……

正屋靠窗的矮塌上,倾月抱紧了汤婆子,神色恹恹。

许是近两日受了累,这次竟比之前来得难受,本就提不起力气,腹下又酸疼不已。便是她一声不吭,一旁男子也不住投来看顾的目光。

“还难受得紧吗?”顾云淙放下手中书册,一把将她抱到怀中。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可通身又脱了力,连折腾都不愿了,只任由男子摆弄,一面还不忘点了点头。

“要不找大夫来瞧瞧?”

“不、不用了。方才已喝了四物汤(1)了,我再躺会儿便好了。”

若是因女儿家的这些病症便动辄请大夫来,叫宅子里的眼线瞧着了,明日这杭州城只怕都要知晓她这么位骄矜无度的妾室了。

顾云淙凝着她,思忖稍许,轻声道:“我……帮你揉揉?”

若是军中那些糙汉们听到这话,只怕会惊掉下巴,他们向来敬重的顾大将军,竟会说出这番话来。

她现出片刻的晃神,内心慌乱不已,连指尖到绞到一块儿去了,咬紧了下唇。

然而男子却不待她同意,径直探入上衫,隔着中衣缓缓揉按了起来,不时能感受到掌心传来的热度。

倾月渐渐就羞红了脸。他们虽有过最亲密的举动,旁的也未少做过,可于她而来,这仍是不同的。

其他的,或多或少出自顾云淙对卧榻之侧女人的怜惜,出自他本身的性情涵养,而并非是对她,并非出自对她发自真心的怜爱。

可现在这般……

她一时有些不解了。

一阵簌簌脚步声传入,徐然掀帘入屋,瞥见榻上之人后,先是一怔,随后低下头道:“侯爷,李知府李大人方才着人送了帖子来,约您今日畅春楼一聚。”

倾月闻声想起开,却被这人牢牢按在怀中,动弹不得。

“我知道了。”

“侯爷,那畅春楼可是杭州有名的勾栏,您……”徐然讪讪道,音量渐而低了。

不知徐然是否有意在此处提起,但顾云淙察觉到怀中小娘子似乎身子一紧,他心中微动,掌下动作不停,淡淡回着:“无妨,既来了这杭州,自是要见识一番。先安排下去吧,我稍后动身。”

徐然顿了下,依旧答了声是,退下时还不忘瞟了眼榻上的小夫人。

这……莫非他家主子心意又变了?竟当着这位的面说出这种话来。他摸了摸脑门,实在想不通,提腿出屋。

畅春楼二楼一间雅室,顾云淙赶到时,已有数十个美娇娘随侍屋中,弹唱歌舞、斟酒喂食,样样皆有。

他虽已预先了解过,可瞧见这满屋子的莺莺燕燕时,仍下意识皱了眉,而后又即刻掩去神色,朝李知府笑道:“知府大人好兴致,都说这江南尽出才子佳人,今日得见,果真不凡。”

李尧举杯,“顾大人初临此地,李某自是要极尽地主之谊,招待好大人,否则便是下官的不是了。”

顾云淙端起案上酒杯,点头致意,随即一饮而尽,“好酒。”随即便有姑娘们狼虎般涌了上来,一时间,满室绮丽。

酒酣半醉之时,李尧见顾云淙只言不提田地粮米之事,渐有些捉摸不定,便笑道:“大人若是甚喜这些美人,下官明日便送去云水苑,只要别误了大人此行便好。”

顾云淙闻声,笑道:“知府大人有所不知,若是送去府上,本官那位妾室不知又要如何醋我呢,不如在这楼阁之中来得自在,大人您说是吗?”

李尧这两日也得了些消息,知晓这顾大人的确对那妾室宠爱至极,半步不肯离身,深知此言不假。这男人么,不就是喜欢家里摆着个可心的,外头再养些个娇媚别致的,倒也深合他意。

他又笑道:“只是不知大人此行要待上多久,到头来可别让姑娘们伤心了才是。”

顾云淙唇边笑意不消。他有意回避提及此行,原就是想试探番此人,谁知这李尧竟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知府大人,说好的今日只谈风月,不提公事,来,喝个痛快!”

“是、都是下官的错,下官自罚三杯给大人赔罪如何?”

酒馔未断,歌舞不休,又是半夜靡乱。

……

顾云淙回云水苑时,已将近亥时。正屋中早已熄了灯,唯有院中犹点着几盏昏暗的灯笼。

他洗去一身脂粉酒气后,摸黑入了屋,借着几缕月色分辨出女子的模样,不觉间便冷了脸。

平日这个时候,江倾月皆在看书,或是与婢女们说笑几句,他也是算准了时辰回来的,谁曾想她竟已睡下了。

说一点儿不气,那并非是真。他今日故意当着她的面应承下晚宴,多少存了些试探她的心思,谁知她倒好,早早睡下了,也不在乎他是否在外头与旁的女子有了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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