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巴山五英（2 / 2）

仁怒道：“谁和这崽子一样？我也压大！”罗英义举起骰钟，手里摇晃，绕着大石行走一周，“啪”的一声，将骰钟扣在大石上，缓缓揭开。只听“噫”的一声，罗英义的奶奶家登时宾朋满座。

梁浅原本闭上双眼，忽地听见一声声“操你奶奶”，不禁大奇，睁眼一看，但见扈英仁已揪住罗英义的头发，卢英礼摁住他的脖子，廉英智则举起木条抽他的屁股。梁浅又是奇怪，又是好笑，再去看石上的骰子：

四点、两点、一点。正是个小！

罗英义给师兄弟痛殴一阵，回到大石旁坐下，强自辩解道：“失误……失误……再让我试一次，我肯定把钱赢回来……”扈英仁一脚踹在他腰上：“你他娘还想有下次！”罗英义只得闭嘴不语。

四英八只眼睛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梁浅，梁浅扬起下巴，狠狠地瞪视回去。四英无可奈何，扈英仁将银两一划拉，推到梁浅面前，厉声道：“先在你这暂存一时，老子早晚要拿回来！”他嘴上说着，手上仍抓紧着银子不放，两人又互瞪了半晌才罢。

梁浅数了数面前的银两，加上自己原来的，足足有二百两纹银。四英见他瞪大了眼睛，目光死死盯在银两上，还道他贪财，心下欢喜不已，均觉这小子和自己“志同道合”，大有“巴山第五英”的风范。

谁知梁浅心中所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他本来正为那“兰袖留仙裙”的事大伤脑筋，此时天降数百两银子，比他原来的本钱直翻了两番，实是意外之喜，宛似黑夜之中见到了破晓之光，给他指明了一条路：“我要凑这三千两银子，倒是可以从这四鬼身上下手。”他既寻到了这个生财之路，也不管其中风险几何，会不会输得血本无亏，总之能给他师父买上礼物，再有风险，也值得一试。于是开口道：“你们把穴道给我解开！”

罗英义啐了一口：“美得你腚疼，当老子傻？”梁浅怒道：“我和你们赌，快给我解开！”四人听了这话，先是一愕，接着心下暗喜：“这小子果然是做老五的大好材料。”廉英智给他在肩上推拿一阵，穴道便解开了，同时暗作手势，叫三人防备他逃走。

梁浅舒活舒活筋骨，道：“还压五十两，押小。”廉英智见他一口唾沫一颗钉，既不逃跑，也不反抗，竖起拇指道：“愿赌服输，这还是好小子！”将骰钟和骰子交给他，你来掷一个试试。

梁浅接过骰子，只觉骰子一边沉甸甸的，以他混迹市井多年的经验，一试便知灌了水银。这骰子在灌注水银，乃是赌坊中行骗作弊的常用手段，有道是：“骰子灌铅，腰缠万贯；灌了水银，日进斗金。”水银和铅均极沉重，骰子两边轻重有别，能依己意指挥。梁浅手里一掂，便知其中玄虚，满腹狐疑：“这四个家伙既然作弊，怎的还输给我银子？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他这样想倒是高估了巴山四英的头脑。四人虽然终日惹是生非，这骰子却是头一回玩，乃是四人下山惹事时抢来的。四人不知这六面带着不同点数的小方块有何用处，原主人已给一掌拍死，也不能下地府去问个明白。四人回到山上，对这三粒小骰子研究了三天三夜，终于想出来一门凭点数大小赌银子的规矩。四人想通了用处，自以为自己开天辟地一般发明了一门新游戏，一个个欢喜地手舞足蹈，好似发现了一个什么大宝藏一般。四人既是头一回玩，于这骰子中的作弊手段自也是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