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糖罐外的小男孩10(1 / 3)
桑小十渐渐哭安静下来,趴在申思杨肩头眨着湿润的眼睛,后知后觉地臊红了脸。
申思杨身上散发着沐浴后的清香。
干净的气息从温暖的皮肤间漫出,桑小十再一次体会到被温暖全全包裹的感觉,他本能地在申思杨柔软的颈间蹭了蹭,而后将脸埋了进去。
申思杨等了会,等到桑小十许久没有动作后,才轻声开口:“小十,你在房间里等我一会,我去叫我爸妈起来,带你去医院。”
他说完,才缓慢放开桑小十。
然而刚转身要往外走,手臂就又被拉住了。
申思杨停下动作转身,看了眼桑小十,心中有猜想:“不想去医院?”
桑小十抿了抿哭红的嘴唇,开口说话带着还未完全消退的哭腔:“爸爸,妈妈,在医院…变成了,星星。”
申思杨一愣,他走回到桑小十面前,抬手揉了揉小孩的脑袋:“小十听过一个传说吗?”
桑小十迷茫地眨了眨眼睛:“什么…传说?”
“传说,人在什么地方变成的星星,等以后亲人来到那个地方,他们的灵魂就可以回来看亲人。”
桑小十认真地听着申思杨的话,睁大了眼睛许久不见反应。
好半晌过去,他忽然问:“不是…同一个…医院,也…也可以…回来吗?”
“嗯……既然都是医院,医院和医院之间,应该有互相传送的办法吧?”申思杨摸着下巴煞有其事地说。
桑小十看着申思杨,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申思杨见状,便继续道:“而且带你去医院,不单单是为了给你看背上的伤,更重要的是要给你背上的伤做伤情鉴定。”
“伤情…鉴定?”
“嗯,你刚刚不是说,你之前报警,罗企风跟警察撒谎说你是从树上摔下来的嘛。有了伤情鉴定,他就撒不了谎了。”
·
所有流程全部结束,已经是后半夜。
开车回去的路上,桑小十侧躺在申思杨的腿上,累得已经睡熟。
申拾武开出了平生最慢的车速。
赶上红灯,他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的人,忍不住压着声音开口:“罗企风太不是个东西了,杨杨,这几天你让小十先睡咱们家,我刚刚问过我的律师朋友了,他说这官司能打,肯定能把罗企风弄进去蹲的。”
申思杨低头看着趴在他腿上睡得正熟的人,他抬手轻轻拨开桑小十额前被汗打湿的头发,出声问申拾武:“能判多少年?”
申拾武短暂地沉默了一下。
红灯变绿,他收回视线,轻咳了一声回应:“我给我朋友拍小十的伤口了,判肯定是能判,至于多久……估计不能报太大的希望。毕竟小十这个伤虽然看着吓人,但应该也只够得上轻伤。”
申思杨搭在桑小十头发上的手指微蜷,陷入了沉默。
坐在副驾驶的袁琳菲忽然回头,直直看向申思杨:“申思杨,停止动脑,这事情非常危险,已经不是你小孩能管的事了。”
申思杨看到桑小十在睡梦中打了个寒颤,他连忙抬手,搭到桑小十的胳膊上安抚性地拍着。
“罗企风不止对小十有身体上的暴力行为,他还会精神控制小十。”
话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才开口补上后面的话:“他经常让小十蹲在角落跟狗一起吃饭。”
车窗里有一瞬的安静。
申拾武没忍住,猛地一拍车喇叭。
喇叭声倏地响起,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桑小十在睡觉,连忙透过后视镜看了眼。
见桑小十没醒,他才松了口气压低声音骂道:“怎么会有这种人,真想直接套麻袋拖没人的地方揍一顿得了。”
袁琳菲也拧起了眉头,只是没有说话,安静地注视着申思杨。
申思杨没有避开袁琳菲的视线。
他知道他现在的神态、言语完全不像一个八岁的小孩,他也知道他妈一定能看出来,但他还是保持着此刻的状态,继续道:
“小十跟我描述过罗企风命令他蹲角落吃饭的整个过程,罗企风的言语里目的性很强,明显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所以我合理猜测,这些年,罗企风也在对小十姑姑进行着同样的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控制折磨。”
申思杨抬眸,迎上袁琳菲的目光。
“法律能给身体上的加害施罪,可精神上的加害呢?外在的伤口,是否愈合、愈合到什么程度、需要用哪些药让它加速愈合,是所有人都能看见知道的。可心灵上的伤口不行,它在人的身体里溃烂、搅动、甚至是爆炸,都有可能始终悄无声息。
罗企风坐牢,是他罪有应得,可小十和小十姑姑受到这些折磨不是。所以这事不能这么算,罗企风给了别人什么样的痛苦,他就必须自己也尝尝同样的痛苦滋味。”
申拾武开着车听着申思杨的话,惊讶得险些直接把车开进沟里去。
还好大半夜路上空荡,不至于造成交通事故,他干脆把车停靠在路旁,转身专心说话:“儿子,我八岁的儿子,你这话讲得你爸我都自愧不如。”
申思杨看了眼申拾武,冲他爸笑。
申拾武一见申思杨笑,也跟着乐。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