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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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惜玉伏在欢宜肩膀上,低声哭泣的声音始终萦绕在欢宜耳边,整个大厅很安静,很安静,这种安静不禁令欢宜脑中一片恍惚,脑海中的记忆不受控制地倒带旋转,将她的思绪带回了五岁那年在大厅中父亲的追悼会上,一片灰白黑的基调里填满了悲伤的底色,还有一脸悲伤的母亲。

想到这一点,欢宜的鼻子也不禁一酸,然后潸然泪下,她本想在母亲难得卸下坚强的伪装痛哭一番的时候,自己能扮演一个相对坚强的角色,当一回母亲的守护者,但她没想到,自己远比母亲要脆弱不少,每当回忆起那样沉重的往事,泪水便要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

情绪逐渐稳定下来的明惜玉突然感觉到肩膀有些湿润,正要侧过头来好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见自己的女儿趴在自己的肩膀上,‘簌簌’的吸鼻涕声音轻飘飘地传入耳中,明惜玉便意识到女儿现在的情况,于是将女儿搂得更紧了。

明惜玉慈爱地笑了笑,轻轻摸了摸女儿的头。她就这样半蹲着,一直保持着这样一个拥抱的姿势,哪怕女儿已经从昔日悲伤的回忆中完全缓和过来,她还是保持着这个姿势,未曾作出一丝一毫的改变。

欢宜见母亲始终紧紧拥抱着自己,心中不禁一暖,见母亲半蹲着身子,因怕母亲受累,于是轻轻使力,连忙从母亲怀中挣脱出来,低声说了一句:“母亲请坐。”

明惜玉一开始还有些不明所以,等反应了过来才笑着说了一句:“好。”,才回到原先自己的座位上。

母女俩各自低下头去继续用餐,餐桌上再次变得安静起来,不过较先前的安静不同,这一次的安静自带一种和谐的滤镜,令原先各有心事的二人卸下了心中沉重的负担,心情变得轻快起来。等母女二人用完餐,将各自的餐盘放在自动传送机、传送机将餐盘瞬移传送至洗碗柜后,母亲二人各自取出纸张,动作如出一辙地优雅拭去嘴上的油渍,然后自然而然地抬起头来,这个时候两人的视线恰巧碰撞在了一起。

当双方都从自己的瞳孔中看见对方望着自己的表情——那种犹如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慈眉善目,都不约而同地噗嗤一笑。

欢宜看着母亲,一时也不知道要跟母亲说什么,正在挂肠搜肚地寻找一些共同话题,没等欢宜开口,只见眼前母亲一脸歉意地望着自己,语气中饱含着浓厚的自责与伤感,她先是叹了口气,尾音拖得极长极长,然后说:“欢宜,我明惜玉曾经是东城最有名的律师,现在是东城有名的政治人物,我是你父亲的最引以为豪的贤内助……我不管是对待工作还是对待生活都极其认真负责,努力将每一件事都做到最好,可唯独……我扮演不好一个母亲的角色。”

欢宜望着眼前自责的母亲,心中情绪纷杂,各种情绪好像被丢进了一口大锅里,搅乱了混成一体,细细一尝,却不知道是何滋味,原本组织好的语言刚要说出口,却如鲠在喉。

明惜玉垂下眼帘,竭力忍住眼中几欲流落的泪水,她捏住鼻梁处靠近眼睛的位置,仰头望了望天花板,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眼睛有些红红的,停滞了好一会儿才说:“真的很抱歉,我没有做好一个母亲应该做的事情,我亏欠你太多了,对不起……”

欢宜听到这样的话,除了吃惊,更多的是无言。

在自己印象中,母亲似乎永远都是对的,她从来都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这还是母亲第一次向自己道歉,虽然这个迟到的道歉弥补了她那孤单的童年时光里所弥留下来的几分遗憾与不满,但她已经谅解了母亲所有的行为,所以并不觉得母亲亏欠自己什么。

而此刻母亲突然的道歉,令她十分意外,可是望着母亲恳切的眼神,欢宜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对母亲并无怨恨,说释怀,不合适,说原谅,也是无中生有。想到这里,何欢宜沉默了——她并不知道该如何用语言表达自己内心的情绪。

沉默了好一会儿,何欢宜张开了手臂,一言不发地拥抱了面前泪流满面的母亲。

如果有些东西用语言无法表达,那就用行动代替语言去表达吧!

明惜玉见女儿肯主动拥抱自己,不禁会心一笑。

明惜玉虽然缺少对女儿的陪伴,但她知道自己跟女儿有一个很大的共同点——那就是相对言语,更注重行动,嘴上说不出口的东西往往会用行动去证明,她认为,行动才是最有力的武器。她也始终认为,女儿也是这么认为的,想到这里,明惜玉大约清楚了女儿内心对自己的态度——她已经原谅了自己作为母亲的失职。

在一片泪眼朦胧中,明惜玉不禁将欢宜抱得更紧了,一如在丈夫遇刺后,她找到藏匿在石洞里的女儿的那一刻。

没有人知道当时的她有多恐惧:当她收到老何遇刺的消息后,脑中一片空白,不管不顾马上就赶到了现场,她实在是太害怕了,她怕女儿也会惨遭歹徒毒手,失去丈夫已经让她足够痛苦了,她实在不能接受自己再失去女儿的事实!

想到这里,明惜玉不禁暗自松了口气。

她知道自己的女儿将来一定会面临跟丈夫一样的困境,想到丈夫所经历的种种,她的眼神不觉变得锋利起来,她往家门所在的方向望去,好像在警惕着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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