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1 / 2)
永嘉九年,年末,丞相薨逝,战事频发。
永嘉十年,加重赋税,民不聊生。
永嘉十一年,边疆铁蹄踏入中原,水灾泛滥,百姓苦不堪言。
永嘉十二年春,东山镇。
昨日儿个听说码头来了一批三十人左右的流民,是从黄河处一路流浪辗转此地。
因着东山镇日子也不好过,衙门处并未理会,这帮子人便只能在镇子上乞讨为生。
人饿肚子大抵是什么也能干出来的,这两日便听闻有一流民为了几个肉包子,将一妇孺打死。
衙门捕快也不过四个年迈撑场面草草了事,只发了个犯人模样的告示贴出来警告遇见流民不要起冲突,这事儿便再无下文。
流民还是无人管,东山镇却有些人心惶惶。
眉儿如今已有十二,沈家对其还算不错,这三年里眉儿个子窜的很快,直逼周氏,那张脸也褪去了那股子黄,透了白出来。只可惜身子骨看着越发单薄瘦弱,这也是没办法。
加重赋税之后,粮食等物价上涨,即便后院腾出了一片地种菜,也养了两只鸡用来生鸡蛋,但米,油,盐,猪肉等必须品却是愈发贵的让人咂舌。
原本沈家隔三差五还能买了几两肉回来,眼下一算,竟是三月没见荤腥了。
眉儿伺候周氏沐浴之后,将木桶里的水泼到地上,开始洒扫地面。
眉头紧簇,显然就是一副心事模样。
无他,日子难过,挂念家中爹娘,村里头也不知怎么样了。这三年里头只一次苏父趁着年节和眉儿见过一次,只说家中都好便又分开。
那次还是托了沈祇福气,才见着的。
想到沈祇,眉儿就更担心。
日子难过以后,沈伯伯与沈祇时常上山打猎,前日出了门,到现在还没回来,已有两日未归,再加上镇子上最近因为流民的事儿,也怕回来碰上流民惹了是非。
心事重重,眉儿只能多干些活,好抚慰抚慰内心焦躁。
好在晚间儿,院子门声响起,周氏裹了袍子出来,急急忙忙跑到堂屋门口喊眉儿赶紧开门。
眉儿诶了一声,也是有些迫不及待。
一开门,沈惜和沈祇便窜进了门。
眉儿见两人脸上有喜色,到了堂屋一看,两个人的背篓里收获颇丰。
猎到了三只兔子并一只野鸡还有许多山菇野菜。
这些粮食便省下了许多银两。
“这回可得等风头过去了再去,这两日在家我这心啊,就一直发慌都透不过气。”周氏说着便掉起了眼泪。
眉儿见状,便将东西拿去了厨房,避开了两个大人说话。
沈祇在里头说了会儿话也就到了厨房。
十三岁的少年,个子是比眉儿高了半个头,初见他时脸上的婴儿肥消了不少,面容越发俊秀,那双眼明亮之外,又生了淡漠,让人觉着他是将什么也不放在心上的,眉儿因着此,不大喜欢和他对视。随着年纪的增长,眉儿觉得他身上那股子疏离劲儿都透了冷出来。
且有个毛病越发严重,如今是他的屋子,家里三个人等闲也是不允许进的,须得得了他答应才能进去。哪怕是他换洗下来的衣裳,也不允周氏或者眉儿帮着浆洗。
不然沈祇会发脾气。
其实相处三年,眉儿自认为还是不算和沈祇多相熟,只是说话自在些,也不再像刚来那会儿总小心翼翼的怕他厌恶了自己。
眉儿不了解他,不过这一千多天里也摸明白了一点沈祇脾性,他是有些冷漠在身上的,对人对事都是淡漠疏离,其实并不难相处,但不难相处不等于好接近,那股拒人靠近无形的墙不曾消失,也未曾减退。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眉儿抬头看到沈祇身后的明月,月光洒在他身上,这个角度看多了一层光晕。
院子传来布谷鸟的鸟叫声,伴随夜风习习,一时白日里的焦躁褪去了一大半儿。
“这几日镇子上可消停?”沈祇道。
眉儿又低下头去整理筐子里的东西,回道:“听说又有个流民抢东西,不过这回被抢的是个男子,只惹了些吵闹并未生了大事儿。”
“嗯,那就好。” 沈祇脱了被在身上的弓箭箭羽,端了小板凳,从靴子里拔了匕首就坐在眉儿身边开始剥兔子皮。
那血从沈祇指间流过滴落到地上,红到发黑的血和白到如玉的手在月色下对比映衬,眉儿笑了笑:“你说沈伯伯每出门打一次猎就黑上一些,你为何一直这般白净。”
“羡慕吗?”
“羡慕。”眉儿说的认真,盯着他的侧脸,“我和你比起来还是黄好多,不及你好看。”
“同我有什么可比的。”沈祇扯了嘴角,似笑非笑的扫了眉儿一眼。
十二岁的女娃娃,比三年前脸模子长开了些,不过还是孩子模样。且因着个子高,却又太瘦,瞧着弱不禁风跟个麻杆儿似的,脸色去了黄透了白,又有点楚楚可怜。
沈祇收回了视线,将注意力又放到了手里的兔子上。
一时各自做着手里的活儿,又没了话。
只能听到院子里头的些许声响,眉儿习惯了和沈祇这般相处,晚些将这些野味都收拾干净了,才和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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