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造势（2 / 2）

诉所有人，顾家大小姐顾颜欢回来了，能做到这一步的，除了那位素来心思深沉的顾小姐，还能有谁呢？

“你家这位顾小姐，可真会给自己造势。”苏柏深看着脸色平静的慕南矜，一句话做了总结。

他起身去酒柜拿了两瓶威士忌，调了两杯酒递给好友，感叹道：“她们这些生在富贵乡里的大小姐呀，是不是都比较偏爱像莫公子那样温雅的世家公子？

我家荣小姐也是对她这位表哥推崇备至，连她亲大哥荣北越我都没见她称赞过一句？”他说这话倒是很有几分感触。

说完又似笑非笑地端着酒杯不怀好意地撞了撞慕南矜的胳膊：

“哎，我说你也不着急，你这般千般算计万般筹谋也就拿了一张纸的合同，人家青梅竹马相伴多年，家世门第匹配得不得了，你再不用点手段，可是真没辙了？”

烈性酒入喉就像有火一路烧到肺里，喝惯了烈酒的慕南矜却依旧面不改色，只是薄唇倏尔抿得紧紧，周身散开来一股子萧索。

那过分精致的五官在昏黄摇曳的灯影下，蒙上了层薄薄的云雾，衬出了几分淡漠冷清。

“我不需要着急，这一步我等了许多年，当年我放手是因为势不如人，还有着太多顾忌，如今我什么也不怕，哪怕得不到，只要握在掌中，她就无处可逃。”

苏柏深看着他越发冷清的侧脸，饶有兴致地问道：“明知道会是互相伤害，要是付出再多最后也得不到，你会怎么办？”

慕南矜站了起来，敛住情绪，慢条斯理的留下那么一句话：“如果得不到，你觉得在落日的血色长河里抵死缠绵，再一同赴死，会不会是最好的结局？”

他清冷的声音中带了几分决绝，听上去很轻很淡，却又让人能深刻地感知到这几句话背后的疯狂与执着，偏偏说这话的人面上平静淡漠，好似此事不过是寻常而已。

苏柏深微微愣了愣，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他心里不是没有过震撼，也不是没有劝过好友，他和慕南矜幼年是一起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多年情谊，他对他可谓是七分了解，剩下的三分却尽数因为慕南矜对顾颜欢的执着，而探寻不得。

因为家庭和身世，他是素来不信真爱的人，却有时候也会为好友这一条路走到黑的性子感叹再三：

“我有时候是真的很好奇，五年了，你等她五年了，那么多富家千金追逐你，柔情似水的，娇纵妩媚的，活泼开朗的，精明能干的，你从来都是拒之门外。

而这位大小姐曾经那样羞辱过你，你却仍旧恋恋不忘，所以我说这些所谓的爱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它能让天下最雄伟最坚强的男人变成绕指柔的裙下臣，也能让许多孤傲清冷的女人不顾一切地付出自我，人呀，活在这世上已经够苦了，还是爱自己多一点好。

感情不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兴趣相投一拍即合，情分感觉淡了再各自安好，何苦做这许多纠缠？

我真是不懂你们一个两个的，还好你算是清醒的，几分爱里就有几分恨，几分追逐里就有几分算计，倒也是不亏。”

苏柏深端着酒杯侃侃而谈，他最喜欢同身边人聊这些感情话题，或许他是他们中看得最透彻的那个人，风花雪月于他不过是消遣的玩物，而不是入情入心的付出。

慕南矜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窗外的夜色眼眸深深，良久后苏柏深喝得半醉才恍恍惚惚听到他的叹息：

“你不懂，有些人一遇到就是一生的劫，爱与恨都是纠缠的宿命。”

彼时的苏柏深确实不懂，也差点因此与自己的劫失之交臂，等他真的明白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曾经失去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