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西洲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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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视良久,顾颜欢直视着慕南矜,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道:

“进过少管所算什么,有些人依仗权势不知道做了多少比进少管所更严重事情,却依旧能因为特权飞扬跋扈,他们我尚且不惧,何况是救过我的你?

慕南矜,你和他们不同,我相信你。”

顾颜欢的话让慕南矜彻底放弃了戒备,双手不自觉的搭下去,喃喃自语的声音十分微弱:

“真的不怕吗?”

顾颜欢确实不怕,不过只是进过少管所,她见过多少特权子弟横行霸道,更何况前世她与慕南矜对峙,商战的刀光剑影没有哪一次比眼前的人更不值得畏惧。

他们做过的事,要是现在的慕南矜听到就不会觉得少管所有什么稀奇了,说不定会嘲笑眼前的自己太过于遵规守矩。

想到这顾颜欢不由得笑出了声,意识慕南矜在看她才正色道:

“真的不怕,我这个人素来与别人不同,我唯一最怕的,是自己的心。”

她将手放在心口处,淡然而平静:“人生在世,如果一直都要活在别人的视线里,即使再清醒再成功,也是一种痛苦。”

少女的侧脸精致而美好,在微弱的灯光下泛着神秘而朦胧的光晕。

“慕南矜,你有没有失去过最珍爱的东西,那一刻的感觉才是真正的畏惧吧?”

最珍爱的东西?

慕南矜失去过太多太多珍爱的东西,到如今已经是一无所有。

而眼前的少女呢?

她又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呢?

随着顾颜欢的一句询问,两个人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平静。

“你呢?为什么会来此处?

终于恢复正常的慕南矜不自觉地脱口问出了心底想问的问题。

顾颜欢慧黠一笑,将事情来龙去脉讲诉了一遍,慕南矜看着她幽幽道: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带你的人不是真正被派过来找你的人,跟着她来这里是为了探明白幕后之人,等真正到此又为何轻易失去了防备之心呢?”

顾颜欢翩然一笑,并未在意他的话,只答道:“是我大意了。”

慕南矜摇了摇头,眸光坦荡,一语中的:”你从一开始就留有后招,明知对方设局在先顺势而来就是为了制造把柄,请君入瓮。

即使意外摔到陷阱里,你也依旧淡然处之,想必此时早有人在搜查你的踪迹,过不久就该找到此处了。”

顾颜欢勾起唇角,不愧是慕南矜,猜她心思的本事一如往昔。

“慕同学聪明至极,有些话不必多说,总之我们再等一会就好,此次之前的账就一笔勾销吧!”

慕南矜又将眼光挪了回来,一笔勾销,这账是这么算的吗?

少年怔怔地想着,全身伤口酥麻疼痛,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脸色也渐渐泛白。

他将头别过去,拳头抵着腹部极力掩饰着,却还是被敏锐的少女发现了痕迹。

顾颜欢迅速掏出了包里的胃药,轻轻地拽过少年的右手,将药放在他掌心。

今日早晨出发准备,她从家中的药箱拿镇痛药维生素时,也不知怎的,居然鬼使神差地多拿了一板胃药,如今倒是正好派上了用场。

少女柔软温暖的手触碰到少年冰凉的掌心,一瞬而过的温暖让人留恋。

慕南矜怔怔看着掌中的药片,一时无话。

顾颜欢拧开包中的一瓶水递给他,见他这幅呆样,半强迫半诱哄道:

“快吃了,不然有你受的。”

慕南矜看了一眼她执着的样子,就着水服了药。

他静静平复着痛感,旁边的少女却开始喋喋不休。

“胃病还这么严重,我上次说的你是不是又没记住?

还想下次有人发现你疼晕送你去医务室吗?

这次是我恰好带了,要是碰上了意外像这次可不一定还有胃药给你服!”

顾颜欢越说越气,她要是没有带胃药这人该怎么办?

顾大小姐生平最讨厌明知故犯的人,眼前这个,显然是其中之一。

等她终于唠叨完,耳边才传来少年的一句轻不可闻的声音。

“好吵。”

顾大小姐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她平时何曾为旁人这样劳心费神,对于前世前夫死敌这种天生对头,当真是非同一般了。

顾颜欢百无聊赖地揪着自己的袖口,心里的话却再也没停下。

慕南矜仰头看着洞口隐约露出的天光,分明的五官透着棱角分明的俊美,他的声音幽远而清冷:

“如果你实在想说,那就给我唱一首曲子吧。”

唱首曲子,这是把她当成什么了?

顾颜欢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这时候?

唱曲子?

但在注视到对方黑白分明的眼睛那一刻,她只得别过头去,小声地说了一句:

“那好吧。”

她唱得是最近练习的古琴曲,西洲曲。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

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

少女的声音清灵而柔情,满怀着无限对爱和美好的憧憬。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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