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炮灰神君又活了(3 / 3)
回手来。
他手上还有血,他擦干净了才敢抚摸上去,是冰凉的,早已失去了那人温暖的温度。
手指蜷缩着颤了颤,下一刻他骤然两指并拢刺入眉心,一道恐怖的灵力瞬间席卷整个九重天,哪怕是赴宴的仙者都骤然失声。
“这是,阴阳回溯?”混乱中似乎有人讶然不已。
用密术回溯时间,是极损耗寿命的一种法子,没有到一定地步没有哪个仙者愿意动用。
“这个方向,难道是内君出了什么事?”
.......
外界的混乱谢沉鹿已经不得而知,他眼里已经只剩下这短短一日时间里发生过的事情,最后定格在他走后的画面上。
楚倦一人静默良久,直到折断的月桂上飞来一只五彩凤凰,凤凰停栖,于是满树凄冷都霎时间有了色彩,凤凰坐在树枝上遥遥朝下看去,眸色晦暗难明,突然开口。
“当年你成婚,我问你后悔了没有,你说至死不悔,如今我再问一次,楚倦,你后悔了吗?”
他问的是当年,说的是过去。
天界太子一身瑰丽的红色喜袍站在树下,喜庆的袍角随着风掀起一角,他垂眸看着自己的袖口,半晌却是笑了,声音喑哑:“所以我死过一次了。”
凤凰迎着月亮朝他伸出手来:“那这一次,要跟我走吗?”
天地之大,你又何必困在他谢沉鹿一人身边。
他声音有些沙哑:“这话,我三百年前就问过你一次。”
楚倦一时恍然,三百年前谢沉鹿大婚之日让他丢尽脸面,沦为六界笑柄的时候凤凰也曾在这里对他说过同样的话,他问他,走不走?
那时的楚倦是怎么说的呢?那时的他固执己见一意孤行从不回头,可到了今日三百年风风雨雨爱恨交错,他像是终于累了。
“走。”
只一个字无需再多言。
五彩凤凰展翅高飞,在夜空留下一道绚丽的痕迹,留下的唯有那件和谢沉鹿本是一对的艳色婚服,被风吹的徐徐颤动。
耳边声音由平静渐渐恢复喧闹,外头毕方在心惊胆战的敲着门,焦急的喊:“内君,吉时已到,再不过去恐误了吉时,内君?”
此时此刻的画面与三百年前慢慢重合,三百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夜晚,楚倦一个人承担了三界六道所有异样的目光。
殿门轰然被推开,无数仙者愕然看着里面一片狼藉,只剩谢沉鹿一人的内殿,顿时噤若寒蝉。
谢沉鹿大抵是想笑的,可他笑不出来,殿下骗了他。
他背对着所有人,只是缓缓将婚服贴在心口,那里还有仍在渗血没有愈合的伤口,可他感觉不到疼,心里的疼痛犹胜千百倍,是疼的,又空落落的,像有无数的风呼啸而过。
他低声呢喃着,似哭似笑,一滴眼泪却终于是流经下颌啪嗒滴落在那件婚服上,晕开了大片水渍。
“殿下,这就是你的报复吗?”
一桩桩一件件,挨个报复回来,报复我当年的过错。
在场数百仙人无不噤声,整个碧霄殿鸦雀无声,三百年前三百年后或许天道都注定他们不该有好结果,所以总是阴差阳错。
差那一步就是一生。
——
朝阳从云层缓缓升起,天际朝霞绵延千万里,清晨的山间带着迷蒙的雾气,人间一树刚刚结果的百年桑葚下仰卧着两个青年。
悠悠的酒香随风飘远,不远处的地窖被翻开了盖子,上头压着几两碎银子。
凤凰抱着酒坛子笑的快意,扔了酒坛两下跳下树去:“等我,我再去顺一坛子过来。”
他回过头跳下地窖的那一刹那,周遭空间突然扭曲。
这是人间一处半山腰上,山上一座废弃的小庙正好供奉着龙神,上山的石阶早就已经废弃鲜少有人上山,长满了及膝深的杂草。
此刻,一个一身婚袍破破烂烂的人踏着腐朽的石阶一步一步走上来,他一身窟窿,身上的鲜血却早已干涸,披头散发,容貌凄艳如同传说中的厉鬼。
一步一步,拾阶而上,明明血气滔天,却还是在看见心上人的瞬间微微笑起来,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森然可怖。
“你记起来了是不是?”
那森然的目光仿若刀片一刀一刀凌迟过那持酒的手,他仰着头笑的近乎天真,低哑又叹息的笑了笑。
“我的殿下啊,你甚至,记得他爱喝九露台。”
“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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