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失却的荣光(上)(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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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这样守株待兔是不是有些太过保守了。”

“不然,先前动静足以吸引来敌。”

“但是,我和他们战斗的话,恐怕无暇顾及您的安危。”

“无需担心,主场之内,即便老身已废,尚可暂御强敌。”

“明白了。”

“雪峨,战斗一事千万谨慎,切忌轻敌。”

“请您放心。对了,那姑娘现在情况如何?”

“昨日尝试三次英灵召唤,脱离睡去,现在还未醒。只怕快要失去资格。”

“也好,这种战争不参加才是最明智的。但是她体内的魔术回路竟然能撑得住三次召唤的消耗吗?罢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荒山野岭间突兀出现的小小庭院,在一番对话后再次陷入沉寂。

老人和少女都没有注意到的是,远处山头一棵高大的松树上,一支望远镜在日光下闪烁出一抹亮光。

望远镜后是一只狭长的眼睛,黑色的瞳孔在阳光刺激下缩小又放大,这是个以黑色为主色调的男子,修身的黑色风衣,利落的黑色运动裤,背着漆黑的旅行包,就像要整个人融身黑暗一般。他从望远镜中打探着那个小庭院的情况,嘴唇微抿,挠了挠乌黑的头发,思索着什么。在他的肩上,酣睡着一只小巧玲珑的熊猫。

无人知晓他的来历与姓名,但为了叙事的方便,笔者只能勉强用一个象征性的名字代号来标记他,便称其为张三吧。

和程雪峨还有唐糖棠一样,张三的右手手背上也具有那名为令咒的红色纹路,看来他同样是被圣杯选中的魔术师。让我们合理推测一下,既然他于此通过望远镜进行观察,想必已经召唤出了从者,正在为即将开始的战争做必要的情报收集与准备。但是为什么不派遣从者去探查呢?无非两个原因,一是从者不具备情报探查能力,那么便不可能是assassin和caster了,毕竟assassin职阶特有的气息遮断能力和caster的魔法使制作能力都是刺探情报的极佳选择;二是从者不受御主的信任或管控,这样的情况倒也不少见,如果召唤出像吉尔伽美什那样孤高的王者,亦或是berserker这种理智丧失的怪物,御主也只能在享受其高战力的同时,独自咽下难以掌控的苦果。只是不清楚张三这位御主是哪一种情况,但看其姿态,应是在战斗方面具有相当才能的魔术师,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只怕出手之时,结局便已在他脑海中注定。

山雨。

先是朦朦胧胧的薄雾自深谷的草木中浮起,水汽在云雾中愈积愈沉,最后化作雨丝垂落,在自谷中吹来的微风怀抱中飘摇。

唐糖棠站在窗前的书桌后面,注视着窗棂间玻璃上的雨痕,这些填充在木制窗棂间的工业玻璃是她在这里看到的唯二现代文明痕迹之一,另一处就是昨晚被程雪峨带去洗澡的浴室。书桌上那青瓷花瓶中的花与昨天不同了,应当是早晨她还没醒时程雪峨或者她外婆换的。说到程雪峨的外婆,她只在今天早上起床时见过一面。那是个不言苟笑的老人,约莫六七十岁的年龄,头发却只是两鬓处有些斑白,她端着一碗西红柿鸡蛋面走进唐糖棠住的房间——除了唐糖棠自己,其他两人都可以自由地出入——放在门前的圆桌上,只瞥了刚从床上坐起身睡眼惺忪的唐糖棠一眼就离开了。唐糖棠糊弄地在房间的盆架边洗漱完,边慢悠悠地走到那碗面旁坐下,拿起筷子机械般的吞咽,与程雪峨不同,她的外婆做的面要好吃多了。虽然很奇怪住在深山里是怎么买到日常的生活物资的,但唐糖棠决定不去多想,在昨天尝试三次英灵召唤无果后,她暂且放下了离开这里的念头,转而决定好好享受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悠闲生活,直到那神秘的圣杯战争结束。不过,等她恢复一些,还是要继续尝试召唤英灵的,手上的令咒到现在都没消失,还有机会。

只是自己为什么召唤不出英灵呢?唐糖棠拉出那把玫瑰椅坐上去,盯着那枝刚被采撷娇艳欲滴的花朵,目光顺着洁白的花瓣自中央点点黑色花蕊向边缘粉红流连,想着这个问题。咒语和心愿都明确无二,又处在峨眉整座灵脉的绝对核心,难道英灵们都不愿回应我的呼唤吗?回应我的心愿,难道在英灵们的眼中,仅仅是想阅遍世间万物的愿望太过浅薄了吗?这种心愿,是不是不值当以生命为赌资参与这场战争呢?

况且,这真的是我内心最渴望实现的心愿吗?

我真的只是想走遍世界,完成我旅行的心愿吗?

那直面程雪峨的铿锵话语,真的说出了我自己的心声吗?

我,真的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吗?

迷茫的少女痴痴地看着那朵金顶杜鹃,陷入了沉思。

窗外雨落无声。

她回想起自己短短二十二年的人生,在父母的影响下开始了自己踏遍世界的旅途,享受着每分每秒旅行的过程,但还从未真正思考过,旅行是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就像是铭刻在大脑中的潜意识一般,自己从来都默认着旅行是自己人生最大的意义所在,是不可逃避的命运。这种幼时形成的惯性认知完全定义了之后的人生。

程雪峨昨天激动的话语还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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